四王刚想上前说什么,便被落羽拉住了,“算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说什么也不会听进去的。”
周廷康听落羽的语气,仿佛她和四王才是一对,一副不想和他这个胡搅蛮缠的人理论一般,顿时心情凉了大截。“不想和朕说,那好,凌落羽,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和朕说话。”话一说完,周廷康便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风仁宫。
落羽知道她和周廷康的矛盾可能越发不可调和了。她闭上眼睛,心里十分痛苦。
乾清宫里。未雪正在替周廷康整理着屋子。她还准备了自己拿手的粥,静静地等着周廷康回来享用。她前几天做的红豆粥周廷康赞不绝口,所以今日抽空又做了些给周廷康送去。
至于未雪总是出现在乾清宫,也是太后安排的,她让未雪好好的照顾皇上的起居。未雪觉得自己闲着反而讨人嫌,不如就让自己忙起来,不会尴尬。这个姑娘其实还是挺单纯的,在深宅大院长大,并不懂得什么明争暗斗。只觉得皇上对自己好,那她就要报答恩情。他并不知晓太后让她过去是另有目的的。
“皇上,您尝尝这红豆粥好不好喝。”未雪看着周廷康回来了,双手捧着碗笑着看着周廷康,在她心里已经把周廷康当成和蔼的大哥哥,这宫里也是周廷康对自己最好。所以,她对周廷康并没有那样拘束,随意了些。
周廷康看着笑的纯净的未雪,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落羽,纯洁的如同一片白纸。他扬起了嘴角,不由得笑了笑。
未雪看着周廷康笑的出神,却半天都没有接她手中的红豆汤,“皇上,您尝尝吧。”
“哦。”周廷康突然反应过来,接过了红豆汤,拿着汤匙尝了几口。
“怎么样,怎么样。”未雪来不及的问,表情甚是可爱,周廷康看了看未雪红扑扑的脸蛋,有些怦然心动的感觉,他抬手抚了抚未雪的发髻,这是他只对落羽做过的动作,“好吃,没想到你的手艺这样好。”
未雪被周廷康突如起来的温存弄得很是惊讶,少女总是这样,一个翩翩少年还是当今圣上对她这样温柔,爱上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未雪,你喜欢画画吗?”沉静了一会儿,周廷康突然问道,未雪眨了眨眼睛,“很喜欢,但是不太会。”
“朕也喜欢,让朕先帮你画一幅吧。”
“嗯。”未雪欣喜的点了点头。她按照周廷康的要求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面带着微笑的看着周廷康。
周廷康从来都没有很安稳的画一个人,以前画着落羽都是偷着画的,将她的样子记在心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小象画出来。可是这样便是将这个人铭记在心了,怎么也忘不掉。所以画出来的未雪倒是抹不去落羽的影子。
未雪看着画中的人似乎画的并不像,但是却凭空好看了许多,也没有说什么了。只是将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晾着等着画慢慢干了。
“想跟着朕学吗?”
未雪听了欣然点了点头。
周廷康抓住了未雪的手,拿起了毛笔一笔笔的在纸上画了几笔,又放开了她的手,“你自己再练练。”
“嗯。”未雪艰难的画了几笔,她出身不低,可是家里不喜她舞文弄墨,女工倒是可以,但是仅仅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别的实在不行。因而学起来是有点困难的。待到周廷康转了一圈再来看的时候,未雪倒是没有画出什么东西来,手指占了墨汁,沾到脸上都是黑黑的墨痕。
周廷康“噗嗤”的笑了出来,未雪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奇怪的看着周廷康,不知晓他在笑什么。
“瞧你弄的脸上都是。”周廷康俯下身替她擦拭着脸上的墨痕。一脸温柔,这种温柔似乎只有落羽才能看得到。
落羽此时端着一碗鸡汤正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突然有点心酸。她听说皇上最近政务繁忙,都不得休息,因而炖了些鸡汤想给他补补身子。皇后是能自由出入乾清宫的,所以也没有人拦着,也没有来得及去给皇上汇报什么。
落羽看到了这些,也没有闯进去,她知道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皇帝,哪个女人会奢求他只能爱自己一个人呢?即便周廷康不因为那件事和她闹脾气,那也只能让他们相爱的时间长一些而已,以后还会有许多女人的出现毁掉她的美妙的梦,不如现在她就接受事实。
她把那碗鸡汤交给了身旁的邹玉,平静如水一般,“既然皇上在忙,那本宫就不打扰了,麻烦公公送进去,记得这鸡汤要趁热喝,凉了估计就不好喝了。”
邹玉看着落羽如此平静,心里倒有几分惊慌,连忙点了点头,待到落羽转身离去后,便推门进了去。
“这是……”周廷康记得自己并没有让邹玉去准备鸡汤。
“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为您准备的鸡汤,刚刚做出来的,趁热喝是最好。”邹玉咬字很准,特地加重了“亲自”两个字,让周廷康重视起来。周廷康听了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少下厨的落羽在厨房里生疏的做着饭,还被烟呛得不行的画面,甚至做好一份鸡汤,这些苦她都能抛到脑后,只要周廷康喜欢就好。
“她怎么不亲自送来。”周廷康以为落羽还是不愿意见自己。
邹玉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未雪。“皇后刚刚就在门口,不过看到皇上在忙,就没有进来打扰了。”
周廷康立马明白了落羽看到了什么,连忙问,“皇后,她说什么了吗?”
“只是嘱咐皇上将鸡汤趁热喝。”
周廷康点了点头。入了宫后的落羽的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没了棱角,也更能放的下。可是周廷康却越发难受,一个会哭会闹说明她的内心是舒畅的,突然不哭不闹把什么都堵在心里,那岂不是更加难受?
落羽确实感觉自己心里很堵。她边走边若有所思,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那一幕幕周廷康对未雪的亲昵。她不恨任何人,周廷康是个皇帝,嫁给一个皇帝,本身就是嫁给了一个国家,而且,自己也不是一个孩子,很多东西不是自己哭着任性就能得到的。
走着,走着,落羽突然有些头晕。也许是今日忙的紧,又是炖鸡汤,又是送的,自己入宫以来就很少这样忙过。
“怎么了?”旁边的玉离发现落羽有些不对,赶忙扶住了她,“小姐,不舒服吗?”
落羽点了点头,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等到她醒了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玉离一脸欣喜的望着她。
玉离也真是奇怪,自己都晕倒了,她又有什么好喜的。落羽越发不能理解了。
“恭喜小姐。”
“恭喜皇后娘娘!”
“怎么了?”落羽不明白她那样倒霉哪里值得喜的了。
“小姐,刚刚你晕倒了,奴婢不放心,就让太医过来给您看看,未料到是喜脉,小姐,你有孩子了,这个孩子没准能缓缓您和皇上的关系呢。”
听了玉离的话。落羽仿佛像是做梦一般。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周廷康知晓了这个消息定是开心的,他很早时候便很想要个孩子了,当时他还想着他们以后会生几个孩子,这些孩子会想着谁……
“小姐,不早了,您先休息一下吧。”
落羽点了点头。“玉离,让太医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皇上,本宫想找个好机会亲自告诉皇上。”
“好呢。”玉离掩着嘴笑了笑,替小姐高兴。
太医并没有听落羽的嘱咐,而是连夜将这件事告诉了太后。
太后虽然不想看见落羽怀上了孩子,因为若是落羽生了男孩,她又是皇上,那这个男孩必然是储君。那丞相一家的势力必然会更壮大,气势更盛。可是这毕竟是自己亲孙子啊,即便太后再强势也不忍心下手害这个未出生的小生命。再者说,要孙子也是她很早便希望的事。
“罢了,罢了,这便是命。”太后叹了一口气,她看了旁边的太医,“你明日就准备些安胎的药,让皇后娘娘按时吃下,但不要说是哀家的意思,知道了吗?”
太医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太后想着有个小生命慢慢要出生了,心里倒是莫名的开心起来。虽然落羽这孩子脾气不太好,又是那飞扬跋扈的丞相的女儿,可是实际上她也不是什么坏人,没什么心机。若不是之前的误会太多,太后对她不至于讨厌。
这天晚上,落羽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怎么都生不出孩子,最后太医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问周廷康到底是要孩子还是要保大人,周廷康迟疑了一下,吐出了“要孩子”几个字,太医遵命破开了落羽的肚子,拿出了孩子,周廷康捧着孩子,看都没有看她最后一眼,便离去了……
惊起来落羽已经是一身冷汗。若是周廷康能好好爱着肚子里的孩子,她自己死了倒是无所谓,反正周廷康现在对自己含着太多的恨,其实自己死了反而干净。落羽悲哀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