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近,层林尽染,漫江碧透,波光粼粼之间隐约能看到展翅的白鹭。
夕阳本是凄凉的,但却被周遭的晚霞渲染得如此磅礴大气。
“或许这就是毛主席眼里的江山吧。”
余骞看着笑了,如若我生在战乱之时,或许也会为了这大好江山拼一拼吧。
“骞儿哥,你真的是掉水里的吗?”
同样的问题在刘泽口中问了出来。
“不知道,或许不是吧,不太记得了。”
余骞的心里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一个关于他是否落水的关键人物。
如果想要想起来,估计也只能见到人再说了。
“骞儿哥,俺娘还等着俺吃饭,既然你没事,那俺就先回家了。”
“好,回去吧。”
刘泽走后余骞也回到了家里,自由放松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上一世积攒的怨气在重生之后也消散了不少。不过并不是释然,而是无能为力之后的无可奈何。
“骞儿,快来吃饭吧。今天你爸特意换了四两肉给你改善一下伙食,快点吃吧。”
赵秀丽为余骞摆好碗筷。
“少出去走动点,刚落的水,别着凉了。”
“已经没事了。”
余骞坐在凳子上看着赵秀丽为自己和父亲乘着饭,一瞬间有些恍惚了,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小时候。
“愣着干嘛,快吃饭吧。”
赵秀丽笑吟吟的看着发愣的余骞。
“我爸呢?”
余骞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在后院洗果子,别人从山上弄了点野果,分你爸了些,你先吃饭吧。”
“没事,我等一会再吃。”
该有的规矩余骞还是知道的,既然这一世为人子,那就要有为人子的规矩。
“还没吃饭呢,那先尝尝这个。”
余伯恩端着一小筐小野果走了过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
余骞看着筐子里像缩小版的苹果一样的东西说道:
“沙果吧。”
“可以啊儿子,这玩意都知道。”
余伯恩笑着拍了拍余骞的肩膀,将筐子放在了桌上。
沙果又叫花红,普遍生长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以前余骞在零几年的时候吃过,后来搬至沿海后就再也没有吃过。
余骞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咀嚼间眉头皱了皱。
“嗯?我怎么记得好像没有这么酸来着?”
余骞又拿起了一颗尝了一下,还是有点酸。
“这玩意酸,一次性不要吃太多。”
余骞想了想,现在是农历九月二十五,也就是十月三十了,花红的果期一般在七月到九月,而现在十月底了还能有花红很明显这是晚熟型果子了,这种花红个头比一般都要大,颜色也没有那么鲜艳,味道也是偏酸,不过营养还是在的。
“来,多吃点。”
饭桌上温馨融洽,不过大多聊的还是东家长西家短。什么张三家的牛跑了、李四不让其他人卖棉花被骂了、什么王五把几十年的屎盆子丢进了哪个沟沟里。
没有手机电脑,这些闲事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千万别小看这些聊的闲天,在没有手机来实时收集了解信息的时代里,这些就是情报来源。什么村口的大妈,小卖部的大爷,这些都是专业的情报人员,虽然有些事情会有所夸大,但绝对是一个最快了解信息的渠道。
短短半个小时的晚饭时间,余骞就借它们将脑海里的信息进行了整合。
余骞所在的开元镇白首村位于华夏的中南部,山形较多林势复杂,人口约有五千余数,在周边也算得上是大型村落了。
所谓要想富先修路,上任村长许大富号召村里人修建了道路,村里的经济也借机发展了起来,但许大富却意外离世了。
张守财通过一些手段成为了现任村长,凭借着自己培养的势力作威作福,村里人敢怒而不敢言。
“骞儿,你想读书吗?”
正在吃饭的余骞抬起头看向了余伯恩。
“读书?”
“你爸自己搞了个学堂,全村的孩子都可以来读书,学费我们都商量好了,有钱的交钱没钱的只需要拿些粮食就行了。”
赵秀丽的表情振奋自豪,自己的男人当年可是作为知青来到村里的,虽然因为一些事情没能回去留在了白首村但还是妥妥的知识分子。
余骞的记忆里倒是有过小时候父亲偷偷教过自己认字读诗的记忆,但时间长了也有点忘记了。
“你爸我好歹也是个高中学历,教你们还是没有问题的。”
余骞看着面前这个晒得黢黑双手粗糙的父亲,一时间还无法将他和知识分子联系起来。
要知道在以前高中学历完全可以去国企当个领导,虽然现在过去了十几年,但这高中学历还是十分吃香的,绝对比在这种地要混得好。
“爸,你有想过回城里吗?”
余骞父亲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点,眉头也微蹙了起来,不过还是笑着说道:
“白首村多好啊,山清水秀,而且在这生活十几二十年了,舍不得了。”
“嗯。”
余骞点了点头,刚刚一瞬间余骞父亲的眼神让他看到了以前最黑暗的自己,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骞儿,准备读书吗?”
“算了吧,年龄太大了,机会还是让给村子里的小孩吧。”
上辈子他可是毕业于国家顶尖高校,还在海外留学了几年,现在让他和一些孩子学一加一,怎么可能?
余伯恩听到这句话嘴角耷拉了下来。
“读书什么时候都不晚,你……”
“算了算了孩子他爸,骞儿都十八了,去和那些小娃娃一起上学多不好看啊。”
赵秀丽连忙为余骞打着幌子。
“哎呀,不读书怎么行呢,不读书哪有出路……”
余伯恩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被赵秀丽在桌子下掐了一把。
“行了行了,既然你不想读书,那就准备准备成亲吧。”
“嗯?”
这也跳得太快了吧?刚刚还在说读书上学,怎么这会就聊到结婚了?
不过对于成亲这件事,赵秀丽好像并不惊讶。
“嗯嗯,骞儿也十八了,按以前的时候,孩子都打酱油了。”
“不对吧?这个时候不已经颁了婚姻法了吗?不是规定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女不得早于二十周岁吗?女方多大?不会十六吧?”
余骞一脸错愕,难道我记错了?
“骞儿你怎么知道?”
赵秀丽有些惊讶。
“您甭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这个年龄结婚法律是不允许的。”
“谁说让你们扯证了?咱只是私下走个形式,这叫订婚!”
余骞父亲怎么会不知道婚姻法。
“对对对,订婚!人家女孩和你同岁,美得很。”
“这不是美不美的问题吧?我才十八啊,刚成年。
“行了行了,书你不想读我同意了,这婚你不结不行,我明天会带那女生来家里一趟,你记得收拾收拾。”
余骞父亲一副吃定了的样子。
“那我读书不结婚可以吗?”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