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想做君王,却又狠不下心。想做好兄长,却又舍不得对于权力的留恋。爱是蚀骨之毒偏偏自己也不清楚。”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鬼魅一般的声音笼罩在这座王府的上空。
有凄艳的桃花在他的身边飘落,他轻轻的拂去衣裳之上的桃花,温柔而又眷恋的样子,好像对待的不是桃花,而是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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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了我?”宁飘被苏策兰和徐纵藏在密室里,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他们不得不让宁飘暂时居住在这里。
然而她毕竟是娇生惯养的郡主,受不了密室之中的寂静与空荡,她在等待之中渐渐变得沉默,变得憔悴,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苏策兰有些不忍心看着宁飘这样憔悴下去,让人从上京城中买了宁飘平日喜欢的糕点,“郡主放心,等到事情全部结束之后,你自然可以见到你的母亲,你依旧是高贵的宁飘郡主。”
“帝姬,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他,还好吗?”宁飘知道自己那一箭的威力,虽然那天她控制不了自己,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万一那人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中,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苏策兰将手里食盒中的糕点摆在桌子上,轻声说道:“郡主放心吧,七王子殿下早就没事了,郡主也是被奸人所害,不用对此感到愧疚。”
“帝姬,我知道的,我和他再也没有机会了。或许年少时的喜欢,终究无法坚持过遥远的时光吧,我很庆幸在那苍茫而又懵懂的岁月里爱过他。”她的声音悠远而平静,失去了平日里的娇容魅惑,显得有几分看淡世事的凉薄与优雅。
苏策兰微笑着望着那个冷艳的女子,默默的坐在了他的旁边,用一种淡然而又温柔的语气说道:“可以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我很好奇。”
“我们之间其实也不过是爱情最为庸常的模样罢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以为可以一生一世,谁曾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年少时的承诺终究是童言无忌,他与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只不过偏偏是我记在了心上。”他的嘴角带着满足而又温柔的微笑。
那时候金碧辉煌的宫殿阻碍了他们对于自由的所有幻想,他们如同被关在金丝笼中的鸟儿,相互依偎,相互取暖,望着蔚蓝的天空和那些在宫墙之上忽飞忽落的小鸟,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日子。
宁飘郡主自幼被寄养在太后的身边,她是所有郡主中最为高贵的一个,也是所有郡主中最为寂寞的一个,她的母亲是这个王朝最为高贵的大长公主,她的外祖母是这个王朝高高在上的太后,她的日常就是躲在深沉寂静的宫中,看着忽飞忽落的小鸟,在嬷嬷严厉的教导下学习那些枯燥的琴棋书画。
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少年,少年穿一身宝蓝色的锦袍,眉目如画,在她弹琴的时候出现,手中握着一根长笛,笛音和琴音美妙而又和谐的交织在一起,有蝴蝶在它们的周围纷飞,那是宁飘记忆中最为快乐的时光,那些枯燥的琴棋书画,在她的生活里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寂静的生活之中,两颗小小的心灵渐渐的靠近了,成人永远明了不了孩子世界的残酷,哪怕他们也是从孩提时代成长起来的。生长在皇宫之中的孩子们,竞争从出生起就开始了,他们别无选择,要么至高无上,要么跌入尘埃之中。
宁飘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小小少年鼻青脸肿的将自己护在了身后,那时他柔弱的小身板,还承担不起岁月的风霜,但还是坚定的将自己护在了身后。
宁飘的优秀惹来了同龄孩子们的嫉妒,太傅和皇帝太后的每一次夸奖都会成为与她一同听学的那些孩子们眼中嫉妒的冷光。他们将自己所受的责罚全都归结到了宁飘的身上,因为宁飘的优秀,所以他们就要被罚,孩子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单纯而又蛮横无理。
易澈一次又一次的将宁飘在了自己的身后,哪怕自己也是一个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孩子,直到后来武功高强的五皇子站在了他们的身前,他们才结束了那段残酷而又狼狈的童年时光。
然而七皇子对于宁飘的保护不过是哥哥对于妹妹的保护,那是孩子最为单纯而又懵懂的保护欲望,然而就是这样单纯的情感却让一个少女记了好久好久,从单纯无知的孩子成长为娇媚优雅的少女,自始至终未曾忘记的就是心中的爱慕。
那时候懵懵懂懂的感动与依赖,已经演化成未来岁月里点点滴滴的爱慕以及思念,以至于到最后那样的思念变成了一种偏执,一种近乎可怕的固执,后来险些毁了自己,也毁了那个自己深爱的人。
“孩子,你此生最大的错就是生在了帝王之家,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宁飘的父亲总是有这样忧郁而又悲伤的眼神看着宁飘,年少的宁飘比不能读懂父亲眼睛里的忧郁,后来明白已经为时已晚。
宁飘的父亲是一个俊美的有些妖孽的男人,他有一双忧郁而又美丽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莫名的悲凉与忧伤,他经常用微凉的手指抚过宁飘柔嫩的小脸,然后轻轻的叹息,他说:“飘儿,你不应该爱上那个男人的,你不应该爱上皇家的人。”
“父亲,澈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飘儿长大之后不要嫁给他。”那时候的她总是坚定的说,但她并不知道她的澈哥哥到底愿不愿意娶她,年少时的心思总是那样的单纯,而又无所顾忌。
父亲总是不愿意搭话,他微微的摇头,用一种悲凉而又慈悲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知道女儿以后所要遭受的一切悲剧与无奈,他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