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鸣之前就听说,县令大人和五大商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原本以为,周县令多少会含蓄一些。
毕竟周县令在邺城,还达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在周县令上面,还有知府大人,在知府大人上面,还有郡守大人。
除开这两位之外,邺城还有一位隐藏大佬,那就是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的赵老侍郎。
因此周县令在邺城虽然算一个人物,但他绝对没有达到能够肆无忌惮的级别。
只是周县令这次,显然没有将他秦鸣当一盘菜。
在周县令询问后,秦鸣不卑不亢的开口:
“根据我朝律法,根据邺城郡守府,对商人的规范条例。”
“在商业竞争中,不得使用恶意手段,进行不良竞争,阻碍邺城的商业发展和经济发展。”
“这些人,是邺城的多家商会,还有众多商人,派遣到秦家染坊中的暗子。”
“秦家染坊生产经营过程中,这些人窃取了秦家染坊的商业机密,泄露给身后的人。”
“这就导致,秦家染坊需要购买的生产原材料,每次都被人抢购一空。”
“不仅如此,秦家染坊哪怕有备用的生产方案,但……”
秦鸣一五一十的,将这段时间发生在秦家染坊的事情,和周县令,已经县衙外众人,都说了一遍。
因为不久前秦家染坊的许多长工,就说过这件事。
因此不少人,其实已经知道最近这几天,秦鸣的遭遇了。
众人对秦鸣,还有秦家染坊,都是极为同情的。
不少人对秦家染坊,还非常期待。
因为秦家染坊使用的染布技艺,以往从未出现过。
没曾想秦家染坊在发展过程中,诸事不顺,命途多舛,甚至根本就无法正常开办起来。
此刻秦鸣将所有事情,全部公之于众后。
许多人对五大商会,都非常不齿。
五大商会这次吃相太难看,他们除开银子多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们不敢和秦鸣堂堂正正的竞争,就持续不断的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想到这里,不少人忍不住嚷嚷起来。
“县令大人,这次的事情你一定要管管!”
“就是,五大商会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公子之前和我们众人保证过,秦家染坊的布匹,质量上乘,价格厚道,所有人都买得起。”
“这么良心的染坊,县令大人一定不能让秦家染坊开办不起来啊!”
“县令大人,你一定要严厉惩罚这些小人啊!”
秦鸣在邺城的口碑,是非常好的。
都不用说别的事情,他当初说,只要乞丐按照他的要求,去南城空地坐着或者躺着,就给那些乞丐发赏钱。
结果那些乞丐天天去,秦鸣也天天给众多乞丐发赏钱。
这件事,无疑起到了立木取信的作用,让邺城的绝大部分人,都非常信任秦鸣。
不仅如此,当日在南城高台上,秦鸣神乎其技,令人叹为观止的染布技艺,众人也看到了。
所以众人非常相信,只要让秦家染坊真正发展起来,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周县令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或者这家伙稍微聪明一点。
他这时候都会明白,这次的事情,已经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不能胡来。
但周县令非但不是什么为民做主的好官,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格局和智慧。
在他眼中,什么秦公子,不过是区区白衣罢了,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和五大商会是朋友,双方是有不少利益往来的。
因为在众多百姓陆续开口后,周县令一拍惊堂木,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血压升高的话。
“啪!”
猛然一拍惊堂木之后,周县令说道:
“早就听说秦鸣巧舌如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方才说了那么多话,都只是你的臆测罢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又如何证明,这些人是其他商会派去的暗子?”
“难不成,你要本官凭借你的臆测办案?”
“本官倒是真想问问,秦公子好歹也是秦家商会的会长,为何一定要和这些普通人过不去?”
“秦公子是否觉得这些长工好欺负,然后就可以含血喷人?”
周县令这已经不是拉偏架,而是直接和秦鸣打擂台了。
他这番话说完,人群中的唐依依直接走了出来。
她幸亏没有高血压,否则她已经被气晕了!
唐依依看着周县令,十分生气的说道:“周大人,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如实禀告父亲!”
周县令闻言,淡淡一笑,说道:“郡守大人若是觉得下官审查的案件有问题,自然可以给下官下令重审。”
他这话,说的比较含蓄。
他要表达的是,唐依依哪里凉快就去哪里。
这次的事情水很深,按照郡守大人的风格,只要不出大问题,他一般不会轻易过问。
要是邺城地界上,所有的大事小情郡守都要过问,那他一天哪怕有一百二十个时辰也不够用。
唐依依闻言,十分生气,她准备继续开口时,秦鸣却劝住了她。
将唐依依劝到一旁后,秦鸣继续开口说道:
“县令大人所言极是,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难以说明事情。”
“所以在下来县衙的同时,也找好了所有的认证和物证。”
“哪些人拿着秦家染坊的采购单,什么时候去了什么商楼,采购了什么货物。”
“但是最终,没有将货物送去秦家染坊,而是送去了别的地方。”
“当然,也有人将采购单,誊抄了一份,交给了其他人。”
“不巧的是,这些事情,也被人看到了。”
秦鸣一面说话,一面有商楼和店铺的人,出现在县衙大堂之外。
同时还有采薇商会负责盯梢的人,出现在县衙大堂之外。
秦鸣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全部都是证人。
周县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瞬间头皮发麻。
有这么多人为秦鸣作证,他就是再想拉偏架,也做不到。
遇到这种情况,他只能退一步,和秦鸣商量着处理了。
周县令当即说道:“此案看来十分复杂,秦公子能否到后堂,与本官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