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的意思,秦鸣自然是明白的。
在他抛出一些证据后,周县令已经有些心虚了。
这位县令大人,平常时候显然没少从五大商会手上拿银子。
如今即便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周县令也还是要想办法,去保五大商会。
秦鸣肯定,他这时候跟着周县令到后堂,对方多半也是要和他谈判。
不过可惜,这次他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他是不可能和周县令等人妥协的。
县衙内外,不少目光此刻都看向秦鸣。
众人都想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鸣会如何选择。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明眼人都已经能够看出这里面的问题。
人群后方,一些人低声议论着:
“这位秦鸣公子,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即便和五大商会打擂台,居然也有反制手段。”
“看现在的态势,秦公子显然占据了上风。”
“就是不知道,秦公子会选择息事宁人,还是穷追猛打?”
明白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的人,心中都做着类似的思考。
商场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这次商业博弈中,秦鸣已经拔得头筹。
不过也是这种时候,秦鸣的选择,将变得非常重要。
许多人都觉得,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是见好就收。
否则真的和县令大人,还有五大商会闹到不死不休的程度,秦家商会绝对讨不了好。
在众人心中如此思考的时候,秦鸣平静的声音,也在县衙大堂传出。
“周大人,如今证据确凿,这些人违反了朝廷律法,违反了邺城的商业协定。”
“希望周大人能按照朝廷律法,以及邺城的商业协定,严惩这些蝇营狗苟,以及他们身后的相关责任人。”
秦鸣此言一出,县衙内外不少人都十分傻眼。
周县令刚才明显已经给了秦鸣台阶下,秦鸣不下就算了,还一脚将台阶踢飞了。
要知道,泥菩萨尚且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周县令这等人物。
周县令本来就在五大商会的利益集团里,而五大商会的利益集团里,还有其他大人物。
他们背后,更是有层次更高的人,是他们的后台和保护伞。
若非如此,王金山会长等人,此刻就不会优哉悠哉的在牡丹酒楼喝茶了。
唐依依众人,看到秦鸣除恶务尽的态度后,则是十分欣赏。
秦鸣刚才那几句话,说出来极为容易。
但他说那几句话,是要顶着巨大压力的。
一般人虽然不会去想这些,但周围不少人,显然能想到这一层。
周县令刚才稍微温和的面色,此刻再度变的非常难看。
他实在没想到,秦鸣这么难对付,而且完全不给他面子。
既然秦鸣一定要和他们对着干,他今天哪怕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也要一巴掌将秦鸣拍在地上。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从来都不高,除非和处在第一阶级的士族沆瀣一气。
秦鸣坚持要追究到底后,周县令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说道:
“即便秦公子不说,本官也会将这次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秦公子提供的这些人证物证,是否真的能够作为证据使用,还是两说。”
“所以,除开这些人证物证之外,秦公子可还有其他证据?”
周县令这时候,实在试探秦鸣手上到底有多少张牌能打。
要是秦鸣还有其他后手,那他要斟酌一下,到底如何收拾秦鸣。
倘若秦鸣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那他就要利用自己的权利发难,一巴掌拍死秦鸣。
他十年寒窗,一路科举,才好不容易做上了这个位置。
秦鸣区区白身布衣,如何能跟他斗?
周县令的弦外之音,秦鸣当然能听出来。
他手上还有牌没出,而且不止一张牌。
这些时日,秦家商会的其余绝大部分生意,都处于停滞状态。
因为秦家商会的许多人,都被他安排去做盯梢的事情了。
不过他手上的其他底牌,当然没必要让周县令知道。
秦鸣自信一笑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下相信,所有的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在下提供的人证和物证,绝对经得起查,因为他们绝无任何问题。”
秦鸣此言一出,压力瞬间又回到了周县令身上。
众人的目光,也在这时候看向周县令。
周县令当然知道,秦鸣能够闹出今天这一出,显然是做了十分充分的准备的。
他刚才那些话,也不是说给秦鸣听,而是说给旁人听的。
有句话是,冤枉别人的人,别任何人都知道,那个被冤枉的人,到底有多冤。
周县令此刻开口,做出诸多铺垫。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秦鸣这次和五大商会打擂台的时候,邺城内外几乎所有赌坊,都对此事开盘。
县衙外许多人,都押了秦鸣输。
之前看秦鸣请出那么多人证和物证的时候,不少人心中还咯噔一下。
但在看到周县令坚定的态度后,众人立刻明白,这次的富贵他们算是抓住了。
一些人已经得意的,开始低声议论。
“看来传言非虚,县令大人和五位商会的大老板,确实有深厚的交情。”
这人说的算是比较含蓄,他要表达的是,周县令没少收银子。
而且众人也看出来了,周县令这人是真的能处,只要银子到位,他是真的办事。
哪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居然都敢滥用职权,为所欲为。
如此一来,秦鸣就是说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他今天也完蛋了。
果不其然,此刻周县令喝了一口茶后,开始和秦鸣打擂台。
周县令根本不问秦鸣,而是看向那些商会间谍问道:
“秦公子说的话,可是实话?”
众人能去秦家染坊当暗子,当然不可能是蠢货。
县令大人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他们当然知道要如何说。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直接以头抢地。
他一面给周县令磕头,一面大声喊冤。
“冤枉!冤枉啊大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鸣小儿含血喷人,他在含血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