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龙警告的眸光映入若莞烟眼帘,只见他大手一挥,双双飞去的银针便纷纷落地,
当清脆声响响起后,换来的却是沉静到诡谲的凝重气氛。
“ 奴婢恭迎皇上。”仿若甚么事都没发生的小小领着侍女朝正搂着若莞烟的黑衣男子下跪。
“ 皇上,呵呵误会。”
若莞烟嘴角尴尬地牵动了几下,开玩笑,她可不是要来弒君的啊。
敖龙犀利的眼神扫过若莞烟露着僵硬微笑的脸庞,看着那双闪着灵气的黑眸故作无辜的眨啊眨,在她努力从两人之间抽出手比了比她,又比了比自己,再指了指两人紧贴了身躯后,似有若无的笑意涌现在眸底,接着他大手一松,原本就一直想要推离他的若莞烟向后跄了几下,稳了稳脚步后说。
“ 嗯,皇上请恕臣妾失礼,臣妾绝无伤害皇上之意。”
“ 皇上哥哥。”灵翔嗲声嗲气的叫到,提起裙襬就往敖龙冲去,看到她准备恶人先告状的模样,若莞烟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 皇上哥哥,若莞烟她…”
“ 朕都听到了”敖龙淡淡地回道,眼角余光却注意着若莞烟与贵族皇妃不同的举止神情,一般妃子在他面前不是过度矫情就是欲语还羞,更遑论不计形象的大翻白眼。
“ 竟然皇上哥哥都知道若莞烟是奸细,那你还要把她留在这吗?这女人图谋不轨,假冒民女若莞烟身分接近敖赢,又一身怪异武功,这女人真实身分肯定跟蓝月、烈赤两国有关系。”
灵翔双眼简直跟发亮没两样,她得意的瞪了若莞烟一眼,准备亲眼见到她欺君的下场。
“ 敖妃,妳可有话要说。”相较于灵翔的急切,敖龙可说是不动如山,双眸淡扫,语气平稳,却有种了然于心的绝对气势。
“ 若射个银针就叫怪异,那身体发光不就是见鬼了,不过灵翔公主都把臣妾说成这样,只会让臣妾开始怀疑一件事。”
“ 什么事?”敖龙问到。
“ 就是敖赢是白痴,皇上是…”傻子…看到敖龙那张不苟言笑的俊脸闪过威吓光芒,若莞烟及时煞车,换来一阵干笑。
“ 大胆奸细,妳竟敢污蔑敖赢将军和皇上。”
“ 公主不就这个意思,妳如此轻易就打听到我的过去,皇上难道不会去查?我每日和敖赢同眠,他会不知我有武功,还请公主明察,别在我身上乱扣罪名,也免得落人口实,到时丢的是皇室面子。”
“ 妳…。分明在狡辩,皇上哥哥…”
若莞烟一席话堵的灵翔说不出话来,加上若莞烟在她面前左一句我,又一句我,摆明了把自己当作是同辈在说话,虽然王妃本就可和公主平起平坐,但听到她这没辈没份的称呼,简直越听越刺耳。
“ 够了翔妹,朕自有打算,小小,伺候公主回宫,若是让太后知道公主和敖妃照过面又说了这些话,朕看好不容易平静的慈心殿又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敖龙打断灵翔的话,不容反驳的威势与让灵翔知道皇上不想在这话题上打转,更不想再见到太后因为灵翔闯的祸而伤神,灵翔本是想要再次劝说,但敖赢那双黯不见底的星眸朝她瞥来,连在旁的若莞烟都感受到那令人汗毛矗立的恫吓气势,灵翔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紧咬下唇,朝皇上福了身后走出殿外。
“ 灵翔很喜欢敖赢。”
在若莞烟开始为这沉默却充满压力的气氛感到不安时,敖龙突然转身认真地看着她说
“ 我……臣妾知道”
该死的敬语,文诌诌的让我哪天得罪皇上都不知道,跟敖赢说话都没那么累。
看着若莞烟不自在的模样,敖龙破天荒的下达特赦令。
“ 免妳在朕面前用敬语。”
“ 真的?”若莞烟美眸陡地发亮,如黑夜星辰闪烁着梦幻光芒,敖龙俊颜依旧看不出情绪,虽隐含着温润神情却淡漠的让人如隔三秋,举手投足散出的贵气形成无形威势蔓延在偏月房中。
“ 朕是天子。”
意思是还要我说第二次吗?
若莞烟尴尬一笑,若说这敖龙的真气是引发人心底的恐慌她绝对不会怀疑,因为此时此刻她就好想逃离跟他共处一室的局面,虽说他和敖赢是兄弟,和敖赢也有几分相像,但她绝对保证喜欢油腔滑调、老不正经的敖赢胜过这给人高高在上、几不可攀印象的敖龙。
“ 灵翔喜欢敖赢胜过一切,所以也给了有心人利用的机会,所以敖妃别和灵翔一般见识,灵翔虽骄纵跋扈但心眼不坏。”
“ 我相信。”
她虽骄傲跋扈、心眼不坏,但却笨的可以。
若莞烟不禁加上备注,看她这么没有计画的找自己摊牌就知道了,若她真的是奸细灵翔早就没命了。
“ 但她身旁的乙晏可不是这种人,他可是要置我于死地。”
说到灵翔,若莞烟就不会忘记让她重伤的影幻者乙晏,因为敖赢也在不久前告诉她,他会向皇上讨乙晏是因为怀疑乙晏是蓝月国的奸细,除了多次发现他行踪可疑外,就是因为只有蓝月国的死魅术师可以练就出神入化的易容幻术,而幻术的真气走向独特,当敖赢在为若莞烟疗伤时,他就认出那股伤害她的真气是死魅术师发出的,但皇上却不肯放人,也因此敖赢在有十分把握之前,决定不向皇上说明,担心贸然行动会引起皇室纷争,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有机会帮她夫君分忧解劳…
“ 对于这件事,朕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但不管朕用何种方式对待他,他都不愿松口,不过。”
敖龙眸光一黯,若有所思地看向若莞烟说。
“ 跟朕来。”
啊。
若莞烟没想到皇上会来这么一招,直觉跟去准没好事,而敖龙转身就往殿外走,才跨出门槛便顿了一下,接着别过脸对着愣在原地的若莞烟说道。
“ 朕记得,朕是准敖妃不用敬语,但却没准敖妃有违抗皇令的特权。”
“ 啊,皇上误会了~~~误会了,我只是一时走神。”
虽然皇上半侧着脸,背着阳光也看不出皇上的表情究竟是喜是怒,可顿时放沉的音调让若莞烟立刻感受到那天子老大的肃杀威力。
天啊敖赢~~我突然发现爱笑的你可爱多了。
若莞烟深吸了口气,忍耐忍耐…听话听话…只有透过皇上她才可以挖出她那些苦思不透的事,象是乙晏为何置她于死地、敖赢身上到底有甚么秘密…。,所以她绝对要给皇上好印象,若莞烟赶紧提起裙襬跟上皇上加速离去的脚步,才出殿外就看见两顶轿子在门外候着,一见敖龙上了前方的轿子后,若莞烟也识相的上了后方的轿子,直到启程走了一段不算近的距离后,轿外终于传来官人的声音。
“ 启禀皇上,缚地牢到了,还请皇上移驾。”
缚地牢?这不是关拥有特殊身分重犯的地方吗?
才下轿的若莞烟看着这面又高又大的厚实灰墙,这面墙唯一出入口是面几十吨重的铁门,门外站着数十位身型壮硕的士兵,全副武装的模样好似里头关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 皇上这…”
“ 敖妃跟朕入内,其余人等没朕的命令不许入内”敖龙用着严肃的口吻下达命令,接着别过脸挑起眉,一张俊脸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的存在。
“ 妳不是想知道乙晏为何要杀妳吗?”说完,敖龙便径自走进门内。
是啊!不过有必要那么神祕吗??当初又是谁不让敖赢调查的,真是皇上心海底针若莞烟忍不着咕哝几句,感觉到敖龙的脚步缓了下来,就在他准备转头赏她一个冷眼时她赶紧追上他。
“ 皇上是要带莞烟找乙晏是吗?”
跟在敖龙身后走进了明亮烛火照映的狭长通道,若莞烟感觉如果再不说话,自己就会窒息于被这沉闷又潮湿的空气中,通道虽然被火光照的明亮,但周遭毕竟是阳光无法透进的石壁,越往里头走越觉阴森,甚至在缓缓流动的空气中嗅到了血腥味。
敖龙在一个转角停下了脚步,不发一语的伸出大掌按在石壁上轻轻一堆,原本平面的石块突然交换错位,引发了摩擦的喀喀声响,很快的一个宽敞石室出现在他们面前。
乙晏?
若莞烟看向前方,果然在石室尽头的一间铁柱牢房里看到了乙晏的身影,只是…“ 这乙晏嘴硬得很,怎样也不肯着出他的主子。”
敖龙不带情感的说,当他带着若莞烟停在牢房前方时,若莞烟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是怎样一个极刑,她印象中的乙晏身型修长,浑身透着令人畏惧的阴暗气息,但如今被层层铁鍊悬吊在半空中的他可说是血肉淋漓、皮开肉绽,四肢和颈部都扣上沾满干涸血渍的铁鍊,身上肌肤无一完好,虽然面部连一个伤口都没有,但血色尽失的苍白脸颊加上凹陷的眼窝,让他形同丧尸,只消一眼就会让人感受到那失心的恐慌与源源不绝地作恶感。
“ 皇上…皇上对乙晏刑求不会是因为我吧。”
扑鼻而来的腐臭味和腥臭味让若莞烟差点说不出话来,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讲求速战速决的杀手仁慈多了,虽然不敢说死得很有美感,但至少死的简单又痛快,现在这乙晏活像个活死人标本,感觉自己肚里的胃酸正在激烈翻滚,她忍耐的吐了口气,毕竟也是杀过人的她很快地就稳住气息。
敖赢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已届垂死边缘的乙晏,听到若莞烟还能正常地提出问题,而不是掩面闭气、冲到角落作恶时,移至她身上的棕眸掠过惊叹又意外的光芒。
“ 是的”和面对敖赢询问时避重就轻的态度不同,敖龙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机与目的。
“ 影幻者未经同意竟在将军府上出手,本就该重刑伺候,朕留他一张完好的脸和健全四肢已是特例。”
听到敖龙这么说,若莞烟真不敢想象皇上口中所谓的特赦就已经让乙晏去筋露骨,如果没特赦真不知是何种惨状。
“ 只是将军府,影幻者就要受如此责罚。”
她不是在为乙晏说话,只是她不相信当时还未成为王妃的她,有甚么能耐可以让皇上如此小题大作?!况且就算她不懂,但她知道影幻者和首领之间有立下影幻密约,除了发下血誓永远效忠首领,最重要的就是必须将护主的任务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因此若是身为贵族护卫的影幻者连动手地点也有限制,这样绝对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