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敖赢,你是否该给哀家一个交代。”
皇太后再喝了热茶稳了稳情绪后说,白皙容颜毫无笑意,让无形就散有贵气的仪态更显高高在上,她虽是问敖赢,但却严格的上下打量起若莞烟,但显然若莞烟刚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掌加一脚,已经让皇太后对她本就不怎么满意变成了深深不谅解。
“ 哀家真的认为这样一个粗俗的女人不能胜任养育皇室子女之责。”
“ 母后,方才是儿臣跟莞烟闹着玩,一时不察吓到母后,请母后责罚儿臣。”
“ 一时不察。”
从敖太后鹅蛋般小脸不难看出,年轻时定是清丽绝伦的女子,就算年届四十也不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倒多了成熟神韵,但毕竟是久居深宫,自然也磨出了娇贵性子,她昂起下巴,毫无笑意的眼眸尽是不悦,柔细嗓音顿时尖锐了起来。
“ 身为镇国将军的你都一时不察了,那这天下还有谁可以护卫索洛国?支持皇上的治国大业。”
怪罪语气让太后殿中压上了层层乌云,一旁侍女和官人们大气都不敢哼的低着头,皇太后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了,除了灵翔公主那次刺杀事件,让皇太后着实生气好几天,但也只是不跟灵翔说上话,当灵翔哭哭啼啼、半撒娇半道歉的跪在太后寝殿门外一个时辰时,皇太后就心软不计较,而这次对于这个新王妃的误击,奴才们都可以感受到皇太后气到就差没拍桌子踢椅子,差人把新王妃拖下去砍了。
若莞烟可以感受到敖太后对她的偏见如海啸般要将她淹没,她拧眉思肘,要怎样才可以打破这越来越尴尬的气氛,她是很想大方地站出来解释,但想起敖赢在进宫前就叮嘱过她,太后为难她是意料中事,要她静观其变不要随之起舞,免得又惹来一身腥,她转头看向敖赢,纳闷起敖赢要怎么安抚这发飙的太后,没想到敖赢竟顾左右而言它,好似无事发生的说。
“ 那母后今日宣儿臣和莞烟进宫是有何吩咐?”
敖太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敖赢,毁了毁了…这儿子本就不受拘束,现在又娶上这么一个没规矩的妃子,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看来她对敖赢转性的指望全灭了…。,不,绝不可以,好不容易盼到太平盛世到来,敖赢这孩子就是因为小时候受到太多委屈,才造成他现在诡异难捉模的性子,皇上也答应她了,会好好补偿敖赢,完成她的希望。
“ 好,哀家也不囉嗦,哀家就是知道若莞烟出身平民,让她站上王妃大位已是最大让步,但敖王妃举止皆代表王室颜面,哀家要求若莞烟要在宫里接受礼侍殿的仪态训练,而且要在月内达到哀家标准,否则你就得另行纳妾。”
皇太后说的振振有辞,坚持的语气如她衣上珠光一样逼人。
“ 母后,说到最后您还是不放弃翔妹要做我敖赢之妻,但儿臣说过,我不向翔妹计较上次乙晏在儿臣府内大动干戈之事,也请母后别再干涉儿臣情感之事。”
敖赢了然于心,他娘亲打的是甚么如意算盘他可清楚得很,也知道若莞烟进门后仪态规矩方面便成了众矢之的,只是没想到他娘亲为了把灵翔嫁给他,连作妾都不计较了。
敖赢淡淡地看了敖太后僵硬的表情一眼,从容不迫地说。
“ 儿臣自会督促莞烟礼仪之事,故自觉无法商议,还请母后见谅,还请母后多作歇息。”
听完敖赢平稳却隐藏坚决之意的话语,若莞烟瞄到了敖太后如死灰惨白的脸,紧绷的双唇含有隐忍的怒意,蓦地捏了把冷汗,这两次进宫才发现敖赢的跋扈张狂也适用在对皇上和皇太后身上,更隐约瞧见了那平静和谐的台面下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敖赢准备带着若莞烟告退时,两侧侍女和官人突地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就在他们对着门外方向行礼时,一个稳如泰山却寒如严冬的嗓音传来。
“ 若说这是朕的旨意呢。”
皇上??若莞烟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虽然还未见到那身影,但他留在她心底的印象太为深刻,仅仅是上次那回头一眼,没来由的她就是就知道,看似一个温润俊秀且尊贵非常的男人,背地里肯定藏有一个心机深沉的高傲之心。
“ 臣弟不解。”
敖赢连回头都不愿回头,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则牵起若莞烟,暖意如微弱电流窜进她的心房,若莞烟知道敖赢看出皇上出现对自己的影响,无声的举动轻易就驱逐那莫名的不安。
敖龙缓步走过敖赢和若莞烟身旁,敖赢攥紧的手让若莞烟行礼不是,不行礼也不是,她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因为她已经发现空气中那股滞闷随着皇上到来,化成压力围绕在自己身旁,还以为自己不出声装安静就没事,才发现反而越来越糟。
敖龙在敖赢面前止步,一身紫色镶金袍衣风仪绝俗,浑身上下散发着几不可攀的尊贵之气,转头就反问。
“ 礼侍殿教导妃子贵族之仪、皇室之礼乃经地义,反倒是朕不解臣弟为何无法商议。”
“ 为何可商议。”
敖赢一扬眉,桀骜不驯的狂妄气息与眼前帝王傲然贵气激起阵阵火花,一旁的敖太后察觉到两兄弟间的暗潮汹涌,赶紧圆场。
“ 敖赢…”
“ 母后无须担心,朕今日会出现在这就是知道敖赢绝不会把母后口喻放在眼底,敖妃听旨。”
敖龙侧过脸阻止太后出面缓颊,接着目光落在若莞烟身上,温润嗓音已不复见,换来的是不容辩抗的冷硬语气,大手一挥,一名蓝衣官人快速地走至若莞烟面前,双手捧着一幅银色卷轴,接着面容严肃地打开卷轴,大声唸到。
“ 敖妃接旨~~奉皇上圣喻,敖妃出身微寒,依礼应遵从平民分界,恪守本分,然敖妃美冠一方,百伶百俐,今受皇族恩宠晋升为妃,实属万幸,理应入礼侍殿习得妃子之仪、侍妾之礼,爰自皇昭颁定之日起,入宫个月,直至学成,钦此。”
此你的头。
这宫人虽满口文诌诌,但若莞烟理解能力倒也不差,一听到皇上搬出圣旨,就代表着敖赢若不听从就扣上抗命之罪,她动也不动,直盯着面色肃然的敖龙。
那么看得起她,故意先把她低微身世搬出来说,接着又把她吹捧一番,好听点就是我要妳好上加好,白话点就是妳毕竟不是这世界的人,要配得上我就只能按我的规矩来。
“ 莞烟懂不懂礼数皇兄何时在意了。”
不出若莞烟所料,敖赢打算来个抗旨不从,因为他正双目灼灼的直视皇上,当皇上眉宇间涌现怒意时,若莞烟用手肘轻轻顶了敖赢一下说。
“ 没关系的,想必将军是担心臣妾到时砸了皇上美意,是吧,将军大人。”
傻瓜,我有个不抗旨却又可以不待在宫里的办法,皇上敢把我扣留在这鸟都飞不出去的深宫里,我就敢学到他巴不得请出八人大轿,拜托我赶快离开。
若莞烟巧笑倩兮的说,骨子里却打好了大闹宫廷的如意算盘,但敖赢反倒歛眉凝睇着她,似乎在责怪她的冲动让皇上有了更充足的借口,果然,皇上顺着若莞烟话里的妥协,淡淡的对着宣旨的官人说。
“ 伺候敖妃至西殿暂住,午膳后朕会亲自领着敖妃至礼侍殿认识学士大人。”
交待后,敖龙便转身走出大殿,在敖龙经过敖赢身边时,深沉眸光黯不见底,却足以令人失措,在同时敖赢眼中亦出现了鲜见的肃杀之气,但玩心大发,开始筹划闹宫廷计的若莞烟根本没察觉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接着敖赢不管太后是否仍在殿上,突然将她拉离大殿,用几近低吼的声音对她说到。
“ 妳这蠢女人,妳知道妳到底在说甚么吗?”
“ 放心,我也是为你好,皇上就是赌你会不会公然抗旨,如果你。”
“ 我和他是亲兄弟,妳觉得我会不知道他想甚么?”
英挺俊毅脸上毫无笑容,鹰隼般锐利目光让若莞烟知道他的怒气正在逐渐酝酿,这时奉命的官人正尴尬地跟了过来,皇上命令言犹在耳,他必须赶紧完成,但狠戾眼神如箭矢射来,让他剎然一愣,却又不敢向后退离,吓得只得低下头扑簌簌地抖。
然而这样的敖赢让若莞烟猛然回神,她从来…从来没看过如此冷佞的他…但却似曾相似…就象是…象是那个男孩?
若莞烟柳眉纠结,是最近梦中常出现的那个男孩,从一开始面对身边亲人的狠心对待,衍生出愤世嫉俗的心态,最后被伤的心如槁灰,小小年纪却被逼得要自己走出残酷绝情的世界,掩饰自我才能求得生存,虽然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梦境断断续续,根本谈不上完整,但她就是可以轻易地了解男孩的心境,知道他又遇到了不是他那年纪应该面对的残忍现实,一次次跟着他跌宕起伏,他就是敖赢吗??依稀记得敖赢对她说过,他虽仍读出自己对他的心思,但自己却能看见他的过往。
不…她要知道,她要知道男孩是否就是敖赢,若真是敖赢她就更不能置身事外,因为这代表着敖赢背负着不为人知的天大苦楚与…秘密,而她已是他结发妻子,绝对要帮他讨回公道,片刻之间,若莞烟已迅速下了决定,当然她刻意别开敖赢视线,要是敖赢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待在宫里。
“ 妳又再给我算计甚么了?”
敖赢扳过若莞烟脸蛋,为了掩饰若莞烟只得腼腆一笑,浓情暖意顿时软化了敖赢眼中的戾气,他无奈的扬了扬嘴角说。
“ 皇上若坚持我仍是有办法全身而退,但就是有些人爱锦上添花,才让事情一时半刻没法解决,现在我暂时先由着妳,明日我会进宫接妳。”
敖赢发觉对她的爱越强烈,长年掩饰自我的率性面具就越脆弱,罢了!以若莞烟精明的性子,终究有天她也会发现宫阙中的复杂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