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还在往下挖,陆芸却道:“等等,往旁边点挖,万一白前辈真的在下面,我们继续这样挖,会伤到他的。”
两人往旁边拓宽挖,又挖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块布料,陆芸扯了扯,扯不动,应该是白浩的衣服。她已经确定白浩就在这个地方,两人加快了速度。
刨了好久,终于将白浩从结着冰的泥里刨了出来,两人的双手都已经红肿不堪,白浩则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全身僵硬。
叶沉背着白浩往冰屋里走,陆芸则去找王望仙。
听说找到人了,王望仙立即回了冰屋。
白浩身上僵得跟死人一样,叶沉只好将包袱里的毯子拿出来给他盖上。
王望仙挖了几块冰,煮成水,让白浩放进盛满热水的桶里泡了很久,白浩才慢慢转醒。
“师父……”
王望仙见他说话困难,打断他:“不必多说,我已知晓。”
白浩醒来之后,王望仙将他移入房中安顿好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瓶子,他将瓶子递给陆芸,“这个老道早前自己做的药可以治伤,二位身上有伤,擦了它会好得快些。”
“多谢道长。”
“施主不必客气,你们的伤,都是拜我老道那逆徒所赐,如今你们又救了浩儿,是老道应该谢你们才是。快洗洗手,先把药擦了吧。”
陆芸和叶沉洗了手和脸,将露在外面的伤口都抹了药,然后将药还回去。
“你们拿着用吧。不用还,不值几个钱。”王望仙没将药收回去。
两人连忙又道了谢。那药膏体细腻,敷在伤口上没有疼痛感,是难得一见的好药,第一次见面,王道士肯将这等好药送给他们,实在是出乎意料。
“王道长,我们这次上山,是有事相求。”坐了稍许,陆芸便将来意说了。
上次打听到王道士喜欢团雪球玩,陆芸原本担心此人的脾气怪,不肯帮忙,但现在他们救了白浩,叶沉变成现在这样又跟陈冰脱不了关系,况且还是季半仙让自己来找他的,他应该没有理由拒绝。
季半仙说王望仙会锁魂之术,只要趁叶沉的魂魄在他的身体里的时候,使用锁魂之术,将他的魂魄锁在身体里,日后就不会再出现离魂的情况了。
“施主直说便是。”王望仙看着苍老,精神却还不错,不像是八十岁的老人。
陆芸道:“是这样的,我相公中了陈前辈的离魂之术,魂魄经常跑到狗的身上去,特别离奇。我之前请季如归前辈帮过忙,可他说道长的锁魂之术才能让他彻底恢复正常。”
坐她身侧的叶沉歪头瞧着她,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因为她刚刚说他是她的相公,虽然知道她只是瞎说,可他突然特别紧张,这冰屋里冷嗖嗖的,他的手心却一直在冒汗。
王望仙沉思稍许,好久才道,“这个忙,老道可以帮,但也不是白帮,五日之内,你们要是能将在这山顶上搭一间冰屋出来,老道就帮你们。”
“可是,我们不会造房子……”
“不,道长,我们会造房子,那就这么决定了,五日之后,要是我们能将冰屋搭好,您就帮我们的忙,若是我们搭不好,就自行下山。”
“陆芸,你……”
“道长意下如何?”陆芸不理他,看着王望仙问。
“甚好。”王望仙说,“你们若觉得时间来不及,现在便可以动手。”
陆芸确实担心时间来不及,立即出去找工具了。
叶沉也跟着出去,“那个老道士好不要脸,分明就是在耍我们。”
“你小声点,别被人家听到了。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陆芸说。
看着她纯净的眼神,他便再说不出什么丧气话,跟着她忙活起来。她一个女人都不放弃,他作为当事人不但不能泄气,还要比她更积极才是。
山顶有木头也有石头,但石头更多,两人决定用石头搭配木头来砌墙,木头要砍,石头要敲成匀称的方块,专门准备这些木头和石头,就花了三日的时间。准备粉墙的稀泥又花了大半日,这山顶的表面都是冰,往下挖很深才有可以用的泥。
砌墙,搭椽柱,粉墙,铺冰块……这些事情,他们只花了一日,两人的手都冻成了馒头一般大,搭出来的冰屋并不好看,但住人应该没问题,总算是完成了。
叶沉这几日都没有变狗,一直跟着陆芸做事,他很少干这样的粗活,可,他并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其实,这样一起干活,也挺好的。她做事井井有条,特别能吃苦,他在一旁自然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五日,两人一直没见到王望仙,招待他们,给他们安排吃的、住的的,是刚脱离危险的白浩,白浩说王望仙闭关悟道去了,等他们建好冰屋之后才会出关。
白浩已经不戴面巾了,他的脸上有一道疤,就在下巴的位置,但整个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头发黝黑,比小他五岁地的陈冰更显年轻。
前两天,一直昏睡的二蛋醒过来了,左眼的伤虽然重,但并未瞎,还能看见,陆芸很高兴,她抱起二蛋,想去找王望仙的时候,白浩拦住了她,“师父说,二位搭的冰屋他很满意,二位可以下山了。”
“下山?可是我相公……”
白浩道:“师父说,他答应二位的事已经办到。”
“白前辈的意思是……”
“嗯。”白浩点了点头,“这青鹫是师父近两年才用的下山法宝,我这几年不在山上,也未曾得坐过,今日,就用它送二位下山吧。”
“有劳白前辈。”
青鹫下山很快,前后加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下了山,两人都还觉得不真实,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几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太惊险了。
跟白浩告了别,陆芸抱着二蛋,叶沉背着包袱,两人并排走在路上。
终于恢复了正常,叶沉的心里并不轻松,他依旧不知道要害他的究竟是谁,那个陈冰不知去向,也不知是死是活,根本无从问起,而陆芸,此番回去,她大概依旧想跟他划清界限。
他突然不想解除婚约了。他们睡过一张床,抱在一起过,也牵过手,这些都是夫妻间才会做的事,他应该对她负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