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第一件事是寻马,还他们马的不是孙圣,而是他手下的俩喽啰,喽啰们说孙圣有了他那位友人的消息,前去寻人了。
有消息是好事,陆芸没有多问,领了马便往回赶。走了几日,路上正好遇见黄二郎夫妇干农活回家,黄二郎夫妇见到他们很开心,热情的又邀他们去屋里做客,正好天快黑了,俩人便答应下来。
黄二郎捉了只鸡来杀,霖娘负责拔毛,陆芸闲着不好意思,也过来帮忙。一过来霖娘便问:“你男人的病治好了没?”
陆芸愣了愣,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叶沉,“治好了。”她说,“不过,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我男人。”
“啊,你俩还没成呢?”霖娘有些惊讶,“你俩朝夕相处这么些时日,他怎么忍得住?”
陆芸被噎得舌头有些打结,这霖娘说话未免太露骨了,“你误会了。他只将我当成母老虎,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呢。”
“可上回你俩不是睡一个屋吗?”霖娘不太相信她的话,“二郎起来上茅房,看到他进你的屋。”
“那是因为他房中有老鼠,他怕老鼠。”
“老鼠?不可能,我们家没老鼠,家里吃的东西随便乱堆都没被咬,要是有老鼠,早被吃光了。”霖娘说。
陆芸没说话,但也没将霖娘的话听进去。
黄二郎夫妇炖了只鸡,又煮了几样小菜,将柿子酒拿出来,倒满了大碗,“叶兄弟摆脱怪病,必须庆祝一下,今夜这酒一定得喝,不醉不休。”黄二郎举起酒碗道。
主人家如此热情,陆芸和叶沉都不好推拒,便喝起来,但没喝两碗,黄二郎夫妇便醉了,东西没收拾,他们就相互搀扶着回屋了。
陆芸打水进屋擦洗了身子,刚将身上擦干,便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谁?”她问。
“是我,叶沉。”
“什么事?”陆芸一边将衣服套上一边问。
“我睡不着,想找你喝酒。”
陆芸爱喝酒,尤其喜欢果子酒,这柿子酒她就很喜欢,刚刚觉得还没喝够,因此立刻答应了下来。
叶沉在外面等了稍许,门便开了,扑面而来的清爽香味,让他愣了愣。
“去哪儿喝?”陆芸问。
“楼下。”叶沉道。
“酒呢?”陆芸见他两手空空的,问道。
“马车上。”
陆芸还是有些疑惑,她不记得马车上有酒。
“猜拳的时候赢了,那俩喽啰给的。”叶沉朝她笑笑。
“是什么酒?”陆芸有些好奇。
“梅子酒。”叶沉边走下楼梯边道。
“味道如何?”陆芸问了一句,也跟着走下楼梯。
“你喝一下便知道了。”
确实也是,估计他也没喝过,哪里懂得好不好喝。
叶沉摸黑摸进马车内,抱出了一坛酒,陆芸已经在一棵大树下生起了火,火光将她的脸照亮,泛出暖意来,显得整个人干净又温暖,他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见她等得不耐烦了,抬头找他了,他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怎么去那么久?”他一过来,她便问道。
“太黑了,看不见路。”他有些心虚地道。
陆芸也并未多问,她这会儿对他手上的酒更感兴趣,“忘拿碗了,你等会儿再开。”见他要将酒打开,她立即道。
他还未反应过来,她便风一般跑开了,很快便拿了两个干净的大碗过来。
她对喝酒还真是情有独钟,往日里从没见她这么开心过。只见她将碗摆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对他道:“可以了,你开吧。”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酒坛子,像是要完成什么仪式一样。他故意装作没听见,没有动,她便抬眼道,“快开呀。”说着便伸手过来,将他手中的酒坛子一把夺过去,“还是我来吧。”
她力气大,开个酒坛子自然不在话下,完全不费力一般就将其打开了,很快将两个大碗满上。
酒的香味立即四散开来,有着梅子的酸甜果香,闻起来很清爽,陆芸将酒坛放下,端起其中的一个大碗递给叶沉,自己则端起另一碗。
叶沉接过来,正准备喝,她却又伸手拦住,“等等,喝酒前要碰杯的,你不知道吗?”
“碰杯?怎么碰?”叶沉有点不大明白。
“就是碰一下酒杯或者酒碗,像这样。”陆芸说着,便将手中的碗凑过去,轻轻碰了一下他的。
瓷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的响亮。碰完杯,陆芸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酒,这梅子酒入口浓醇,闻着清香,喝起来却很浓烈,比先前喝的柿子酒要烈许多,但却叫人喝了还想喝。
“这酒好。”她忍不住赞道。
叶沉也喝了一口,确实是好酒,不过,他还在好奇碰杯的事情,从没听说过喝酒还要碰一下碗的,“我还是不明白喝酒为何要碰杯?”他想听她解释一下,便问。
“很简单啊,就是分享喜悦。”陆芸说着,又喝了几口酒,那一大碗酒很快就被她解决了,她已经自顾自地倒上第二碗了。
如此这般烈酒,到了她这里,就跟清水一样,好在叶沉上回已经见过她喝酒的样子了,因此,没有被惊住。不过,想到她喝酒,他便记起了她那日半醉时的样子,想到她沐浴之后穿的那件又薄又透的纱衣,想到她那时未穿肚兜胸前饱满的弧度清晰地贴在纱衣上的样子……
他觉得他的身上开始泛热,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身体,叶斯和叶星曾带他去过烟花之地,当时有姑娘不知羞耻地当着他的面就把衣服脱了,他只觉得不堪入目,扭头便跑,那个女人竟冲上去将他抱住,他觉得浑身冒疙瘩一样,难受极了,甩开她便逃离了那个地方,一出去,他便将那件泛着刺鼻的胭脂味的外袍给扔了,回到家又将身上清洗了好几遍,才觉得好受一些。
“你喝醉了?”见他脸红得不太自然,陆芸问道。
“没……没有。”叶沉回过神来,担心她看出什么来,有些手足无措,手上的碗都差点滑出去,赶紧将碗拿紧了,学着她的样子,一口将碗中的酒喝了个精光。
“那就好,酒量不好就少喝点,给我留点。”
“呃……”他还道她是关心他,却不料,她关心的只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