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你这是做什么?”陆芸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妇人被吓得手一缩,开口道:“哎呀,芸娘,你怎么能把狗挂堂屋里呢!”
陆芸道:“我怕它乱跑,所以放箩筐里。阿婆此番无故进我屋中,是觉得我家二蛋吵到您了?”
老妇人稍稍一愣,才道:“吵倒是没吵着我,我这不是怕它把你爹娘给吵着了么。而且,适才我以为你不在,所以想帮你把它抱出来。”
“哪里敢劳烦阿婆,我自己来就行。”陆芸说罢,便伸手将箩筐里的被叶沉附身的狗抱了出来。
叶沉感觉陆芸似乎不大高兴,大概是不喜这个不请自来、多管闲事的老太婆。他登时不叫了,再叫下去,依着陆芸的脾气,可能会将他丢出大门。
他睁着眼睛瞧着那老妇人,瘦骨嶙峋,驼着背,一双眼睛到处看,将陆芸的屋子里里外外扫了个遍,瞧上去似乎很是懂得算计,怪不得陆芸不喜她。
老妇人并不急着走,而是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起来:“芸娘啊,你爹娘都是心地善良、一等一的大好人,就是天道不公,年纪轻轻,就叫人给害了。你一个女娃子,一个人住在这么宽敞的屋里,想必也心惊胆战的吧?就没想过找个人来陪你?”
陆芸的面上没什么情绪:“阿婆多虑了,我一切尚好。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住,小蝶只是刚好不在而已,明日便能回。”
“那个小蝶来路不明,靠不住,而你,毕竟也是个姑娘家,哪儿能整天上街卖肉?阿婆觉得你还是早点找个郎君,成亲过日子,有男人在身旁,才不会担惊受怕。”老妇人接着道。
陆芸说:“小蝶什么心思,我同她相处几年了,自是比阿婆明白,而且,我尚在孝期,暂不考虑婚事。”
陆芸这些话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但这老妇人听不懂一般,还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姑娘,咋就这么较真呢!咱们先相看好人,到时候把亲事一办就可以了。我那孙儿就不错,跟你年纪相当,只比你大一岁,又甚是欢喜你……”
“阿婆莫不是忘记了,我是许了人家的。”陆芸打断她的话。
叶沉听着,狂点头,就是就是,这老太婆竟然打他媳妇的主意,当他是死的吗?
老妇人不死心地问:“你同那叶家小郎不是解除婚约了吗?”
“未曾。我觉得叶家小郎甚好,并没有解除婚约的打算,阿婆想必弄错了。”陆芸道,“若是没什么事,阿婆还请回吧。寒舍破旧,没什么可招待您的。”
经陆芸这么一说,老妇人脸上的一丝笑顿时僵了,“芸娘啊,瞧你说的,阿婆是看着你长大的,又不图你什么,哪需要你招待。”
陆芸只是不动声色地笑,没做声。
“那阿婆这就回去了。”老妇人大概自觉没趣,终于说道。
陆芸正求之不得,她颔首道:“阿婆慢走。我还在熬潲水,家里的猪还饿着肚子呢,就不送了。”
“送啥送,阿婆又不是外人。”老妇人虽面色不好,还是客气道,但她走出没几步,却又扭头回来,“我们家二宝真的……”
回应她的是“汪汪汪”的狗叫声,仿佛催命一样,她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只听陆芸道,“二蛋不懂事,见了生人就要叫,阿婆勿怪。另外,昨日下了雨,院子里路滑,阿婆慢些走,可别摔着了。”
老妇人望了望那一人一狗,她一把老骨头了,哪里敢乱来,又扭回头来,小心翼翼地走,那么一小段路,她竟走了约摸一刻钟,连叶沉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