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阿银浑身发烫,社恐症犯了一样,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菅野替她打圆场,说:“《麻烦的老偶像》!就是我之前提交策划部内部评分最高的那个作品,那是她写的。”
陈沐沐看向身旁的助理,见助理点头如捣蒜,便道:“内部评分A啊,很少见。给我简单介绍一下吧!”
在这种场合吗?直接就开始说吗?金阿银完全没准备啊。而且,她善于写,不善于说,说得不好的话会不会影响他们对剧本的判断啊?
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讲……讲的是……上上上个世纪……有一个男的……”
“到底哪个世纪?”陈沐沐问。
金阿银突然被问紧张了,咽了下口水,接着往下讲。
等她讲完,陈沐沐回道:“说实话我没听明白。”
围观的人群里有了些奇怪的动静,有人偷笑,有人替她尴尬而清嗓。
陈沐沐对菅野道:“要不你让策划部写个简介,我直接看那个吧。”
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菅野有些懊恼,“阿银啊,你连自己写的故事都说不好吗!”
说完,菅野去追陈沐沐去了。
落单的金阿银重又回到了草坪上,懊恼地薅着头发。
如果她的嘴能像她的手一样好用就好了。
莫名地,又想起向秦羽说的那句“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真是烦死了。烦自己,也烦向秦羽。
今天晚上的晚宴,向秦羽倒是游刃有余,毕竟这种场面他早就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他无意间看到了落寞又沮丧的金阿银,拿出一百小费,让服务生给金阿银送一杯果汁去。服务员把果汁送到金阿银身边,她没有多想,一饮而尽。喝完不够,又顺带把服务员托盘上的酒给喝了个精光。
向秦羽一直留意着金阿银的一举一动,她借酒消愁的样子让他实在心疼,犹豫一阵后,还是忍不住走向了她。
当向秦羽站到金阿银面前时,金阿银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硬着头皮气鼓鼓地看着他。
向秦羽把领带夹摘下,系在项链上,挂在她的脖子上。
这算是求和吗?
虽然这家伙十恶不赦,想想都觉得可恶,但如果他诚心诚意道歉并好好改正的话,她是可以考虑给他一次机会的!
“这是你的,还给你。”他说。
第二句却是:“我今日就会搬走。”
原来不是道歉来了,是告别来了。
这种告别,和划清界限又有什么分别?
“也好。”金阿银苦涩地说,“反正你一直嫌我那里条件差。你现在又是男主了,未来那么多人喜欢你,也不差我一个,更不适合跟我这种小人物在一起打打闹闹。毕竟……我们一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吧?”
向秦羽没有回应这些话,只是说领带夹:“这个领带夹对我来说很珍贵,你要收好。”
不等金阿银反应,向秦羽已留下一句“保重”转身走了。
不远处,李龙大正在招呼向秦羽,他的身边站着池宇的母亲。
池宇的妈妈一看到向秦羽就十分激动,上前拥抱。向秦羽虽被这份不属于自己的热烈亲情弄得手足无措,但也默认了,没有反抗。
待坐着也不是回事,这么好的氛围,这么温柔的晚风,应该享受一点。金阿银索性起身到处转转,刚走到小路的尽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沐沐。
陈沐沐正把藏在草堆中的矿泉水往分酒器里灌。
四目相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每每遇到这种宴会,都总有一些身份重地位高的人打着谈合作商量正事的名义想把陈沐沐灌醉,好趁机揩油占便宜。一个个不要脸的老色鬼,肆无忌惮又冠冕堂皇,最头疼的是还拿他们没办法。
“沐沐姐!”金阿银没想那么多,主动打招呼。
陈沐沐收起一脸的倦容,恢复微笑,“有事儿吗?”
“我可能刚刚没有表述好这个故事,但您能听我再说两句吗?”金阿银想给自己再争去争取,让作品有机会可以呈现在世人的面前,大概是每一个写作者的梦。
陈沐沐拒绝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
“两分钟,就两分钟。”
她刚才也有在反思,到底该怎样口头表达故事的亮点,才会让陈沐沐这样的王牌制片人看上?如今,陈沐沐就在眼前,她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可是,现在遇到的新问题是,陈沐沐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和耐心听她说这些,她该如何说动眼前的制片人呢?如果错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碰上。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这是向秦羽对金阿银的吐槽,她一直觉得这是向秦羽的偏见,没想到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这话挺正确的,她真的不会说话,本来只是想恳请陈沐沐给她两分钟听她阐述故事,没想到几句话下来,反而把陈沐沐气得不轻。
“沐沐姐,虽然我只有自行车,但只要给我一个机会,两个轮子的不一定比四个轮子的慢。”
陈沐沐告诉她:“几乎每周都有编剧跟我说一样的话。”
也确实是这样,她只是万千编剧中的一人,凭什么让她选中自己,把大把的金钱和大量的精力用来打造自己的作品呢?
“不过,有时间我会看看你的故事。”陈沐沐说。
金阿银顿时看见了转机,两眼放出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陈沐沐道:“没有人会关心你要怎么去终点,看到结果之前,所有的话都没有意义。”
在给金阿银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后,她晃了晃手里的分酒器,“要替我保密哦。”
金阿银非常笃定地点头。
陈沐沐走出拐角,正好与在偷听的菅野碰上了。
“等她出完剧本,带她来我办公室吧。”她说。
菅野顿时一脸的灿烂:“好!谢谢沐沐姐。”
那端,向秦羽打发走了池宇的父母,池宇的父母在离开前递给他一包东西,那是他们从警察那里领回来的。担心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就交给“池宇”了。
里面装的是一件衣服破损的一角,几张模糊不清的名片和票据,一个钱包,还有一块手表。
池宇妈妈临走前,还特意递给向秦羽一块崭新的手表,可以实时共享位置。
向秦羽原本想拒绝的,可是看到池宇母亲伤心的样子,于心不忍,就收下了。
“哟!这不是池宇吗!真是人靠衣装!现在是男主啦,了不起!”
说话的是菅野。
菅野身侧的金阿银有些尴尬,回避着向秦羽的眼神,一声不吭。
菅野见气氛不对,悄声问金阿银:“小两口吵架了?”
金阿银一个劲儿暗示她不要说话,快言快语的菅野即便捂住嘴也忍不住说了句:“该不会分手了吧?”
正巧,李龙大过来找向秦羽,冲金阿银打招呼:“阿银?你去哪儿?我送你。”
金阿银本想拒绝,菅野却快一步答应下来。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金阿银说。
向秦羽冷漠地拉开车门,坐上了车,催促李龙大:“开车。”
李龙大知道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开车离开,不要管金阿银。此时有多心软,到时候就会把金阿银害得有多惨。
李龙大开车走了,留下菅野心有不平。
“唉……不是让你看紧他吗?怎么分手了?”
分手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菅野只能放下不平,安慰她:“行啦,别丧了。单身要比恋爱好,想和谁好和谁好。你啊,接下来就好好工作,爱情哪有面包香啊。”
金阿银觉得菅野说得有道理,给自己鼓劲:“嗯!儿女情长什么的太影响我闯荡江湖了。从今天开始,我要燃烧自己,不!烧干自己!”
向秦羽的计划确实起作用了,那躲在黑暗里的凶手,把他在发布会上露面讲话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池宇。”他念着这个名字,拳头咯嘣作响,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意,眼里全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