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我好委屈
一身大侠装扮的向秦羽有种很独特的气质，一边走位，一边与狄沪生走入梦生片场。
扮演师公的狄沪生念词：“学武之人竟能进了影界，还有一番作为，为师为你自豪。但你大师兄为人鲁莽，若是让他跟着你拍戏，只怕会给你惹来麻烦。”
向秦羽道：“大师兄也是想闯出一片事业，好让您同意他和小师妹的婚事。”
旁边一众群演都跟向秦羽打招呼。
向秦羽一一回应，随后看到不远处，几位武行正在套招，其中一个10岁小男孩因为力气小，三两下就被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对手武行给得落花流水，对手手中的木棒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行不行啊？”周围的武行奚落起来。
“小孩，不能打就回家了。”
那小少年没有哭鼻子也没有认输，倔强地捡起剑继续套招。
狄沪生看着小少年，直叹息：“唉，这么小就出来闯武行，‘挨打’一天只为几个铜板，多像你离家刚来我门下的时候。”
这一幕戏也确实戳中了向秦羽的心。
向秦羽朝着武行们走去，众武行十分惊慌，纷纷恭敬地招呼。
向秦羽走向小少年，“剑给我。”
他比划着剑，教小少年：“拿剑时右手要接握左手剑，左手握成剑指。弓步向前，剑本身轻薄，不能硬挡硬架，要逢坚避刃，要靠你自己身体的躲闪来避开对方。”
随后又把剑递给小少年，一招一式地教他。小少年天资聪颖，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向秦羽是个生性有些冷的人，看向小少年时，已收起眼里的怜惜和疼爱，问：“你叫什么？”
“沪生、狄沪生。”
“明天跟着我，有下水戏，一份工两份钱。”
小少年迟疑了好一会儿，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回过神来才赶紧道谢：“谢谢羽哥！”
“CUT！”一场戏演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冯导赞不绝口：“不错，很不错！过！”
狄沪生毕恭毕敬地走到向秦羽跟前，说道：“当年要不是羽哥，也不会有我的今天。”
对别人来说，他们演的是戏，但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些就是真切发生过的故事。
向秦羽轻描淡写地说：“是你自己肯下功夫。”
几个扮演武行的年轻演员纷纷凑到向秦羽面前，一个个都兴致很高地跟向秦羽讨教刚才演的戏里那些具体的招式，向秦羽见他们有心想学，便答应有空的时候教教他们。
正在休息区码字的金阿银，把向秦羽跟武行们的对话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向秦羽确实很帅，那众星捧月的画面，也确实是他应该得到的。想到这些，金阿银心里就觉得难受，只能强迫自己专注敲键盘：向秦羽他一个翻身，跳到湖里，小师妹说……
“说什么才比较合适？”金阿银在心里琢磨着。
心不静，周围的环境又比较嘈杂，金阿银根本没有心思写，循着声音看了过去，顿时就看不懂了。
腾溪非要跟向秦羽同撑一把伞，不管向秦羽往哪儿躲，她都能及时地贴过去。慢慢地，二人也一追一躲地来到了休息区。
腾溪就像完全看不懂向秦羽的冷漠似的，一个劲儿地夸彩虹屁：“你刚刚简直神了！就嗖一下，哗一声！”
“什么时候练的，真是男孩子长大成男人了！”
说着说着就要上手了，向秦羽一边退一边提醒：“请你自重。”
腾溪不以为意：“咿……还害羞了。是‘江河’给你的新人设吗？铁汉柔情？”
一旁的金阿银，看得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不经意间，她的目光碰上了向秦羽的目光。好歹曾经也是室友一场，多少应该给点尊重吧？哪怕只是客套一下，礼貌一下呢？向秦羽这家伙眼里只有不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嘿！还真是攀上高枝不认人了？这么急着划清界限？
向秦羽走过休息区，去了主角的专用休息棚，那儿不仅完全晒不到太阳，还挂着个电风扇，要多凉爽有多凉爽。向秦羽一到，一群人就凑上去递水、喂水果了。
金阿银看了一眼向秦羽坐的那张舒舒服服的椅子，再看看自己屁股下面的小板凳，终于忍不住在键盘上敲下：
小师妹说：“向秦羽，你真是忘恩负义！丧尽良心！”
解气！
身为主角的向秦羽有多风光，身为男二号的李龙大就会有多落寞，就连那些工作人员也会在闲聊时提到男一、男二更换的事。这些话听到李龙大的耳朵里，心里别提多难受。
有的工作人员，虽然自己拿着不高的薪水，人生之路还需要花很多精力去拓展，但是，在议论别人和穿小鞋这些破事上却是穷尽嘴脸。李龙大也算是男二号了，不管是台词还是镜头都非常多，但他们就是给他找了不合身的衣服。
李龙大扯扯身上的粗布练功衫，心里漫过苦涩的味道。
在金阿银面前，李龙大很自然地就敞开了心扉，安静地坐在她旁边，跟他说着那些在心里窝了好久的心里话。
“我今年25了，都是花家里的钱去买的角色。但即使这样也从来没有演过一次男一号。”
他苦涩地一笑，“可能我脑子真的不好使吧。”
金阿银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身为跟组编剧，还是没有过作品可以压住气场的那种，所以谁都可以对她写的剧本指指点点，好在这些都不能影响她的创作热情。乐观的她，安慰李龙大：“有句话叫‘只有小角色没有小演员’，有多少好演员一辈子没演过男一号，照样有人夸好演技。”
“你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呢。我答应你一定把你这大师兄的戏写好，到时候让你这个男二号更加光彩照人！只要我们好好努力，一起加油，男二比男主更吸粉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啊。”
金阿银乐观的态度确实让李龙大轻松了很多。
不远处，向秦羽和滕溪经过，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十分亲密的样子。
这个向秦羽，对新身份、新工作、新环境适应得还挺好嘛！
金阿银本想把李龙大打发走，独自消化那些不好的情绪。李龙大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俏皮地弹了下舌头：“你跟我来！”
他把她带走了 ，还让助理把金阿银的东西收拾着一并带走了。
李龙大给金阿银重新找了个休息区，有遮阳的棚子。椅子舒适带软垫，不像金阿银先前坐的那种凳子硬邦邦的，让人坐着腰酸屁股痛的。而且，墙上还挂了电风扇，两台！
这原本是李龙大的休息区，但他让助理把自己的东西全搬走了。从此，这里就是金阿银的专属休息区了。
金阿银不敢接受，演员的棚子之所以配得这么齐备，是为了让演员身心放松，以便更好地投入到拍摄中。她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坐，没必要占着人家演员的休息区。李龙大却不管那么多，端出一桌水果、奶茶就招待金阿银，他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好的创作者需要好的环境，这才配得起你嘛。”
金阿银眼珠一转，小声地跟李龙大道：“龙大，你不用这样。帮你改戏是我的职责。”
“不是因为这个。”李龙大语塞。
那是为什么？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在银行外看到的场景，终于反应过来，“你……你不用讨好我，你可能不了解我，我真的养不起你。”
李龙大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金阿银是把他当成“鸭子”了，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了，他强忍着笑意，说道：“放心，这些对你都是免费的。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好。”
李龙大突然变得这么有眼光的吗？
“别这么夸我。”她不好意思了，但心里特别享受，整个人都变得扭捏起来。李龙大把她细微的反应全看在眼里了，忍不住偷笑。
金阿银并没有注意到，那端的主角棚子里，向秦羽把她和李龙大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算什么？献殷勤？看样子，两人说得很投缘啊！
向秦羽想让自己假装没看见，一心整理衣服，整理着整理着就一肚子气。
他突然想起李龙大之前在金阿银楼下说的话：“这么大火气——你不会是因为金阿银吃醋了吧！”
向秦羽当然不会承认，“我吃……吃什么醋啊？”
李龙大如释重负，感慨：“我以为说不定你也喜欢金阿银！”
李龙大的话像魔咒一般在向秦羽脑袋里徘徊，向秦羽努力镇静合眼，试图让声音消失。可是，睁开眼睛看见的正好是李龙大和金阿银凑在一起边看手机边说话的样子，很是热络。也不知道李龙大最后说了些什么，金阿银笑得花枝乱颤。向秦羽坐不住了，想做点什么又束手无策。滕溪递来咖啡，莞尔笑道：“李龙大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编剧小姐姐了？他俩不会在一起了吧？”
“不可能！”气鼓鼓地说出这三个字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缓和了语气找补，“我是说，金阿银不会中意他。”
是吗？
滕溪饶有兴致地偷偷打量着这三人，还故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拨了句：“那可不一定，李龙大这样的海王什么样的姑娘搞不定？”
“海王是什么？”
这又触及到向秦羽的知识盲区了。
滕溪科普道：“就是长期找女朋友，但不找长期女朋友。”
“在我老家，这就是不要脸的臭流氓！”向秦羽气得拳头都硬了，气鼓鼓地去找李大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