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之下,向秦羽情不自禁地朝着金阿银靠近,想亲亲她。结果,金阿银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一看墙上的时钟指向五点,赶紧站了起来,说:“我看我还是说在剧组工作认识的吧,地方熟不容易露馅。”
当两人走出商店门口时,向秦羽盯着一个易拉宝看得目不转睛。
那易拉宝被一群干花干草簇拥,特别唯美,“心动之旅,不负花期”,是旅行公司短途旅行甜蜜定制的介绍信息,琳琅满目的精美照片全方位地介绍着那个樱花遍地的地方,唯美浪漫。
“怎么了?”金阿银问。
向秦羽说道:“真羡慕你们,现在不用担心打仗,还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游山玩水。”
他艳羡着:“这地方真美……以前我总是忙着练功,忙着为生计奔走。后来开了梦生,就更没有机会停下来。现在想来,我竟从没有出去多走动走动。大概人就是这样,永远说着明天,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心动不如行动,金阿银拉着他就去了柜台询问,结果柜员说:“不好意思,这个心动之旅是寻找最美花期的特殊路线,已经预售完了。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明天到我们店里去,我们还有很多非常适合情侣出行的路线。”
金阿银见向秦羽一脸的失落,安慰他道:“别看了,咱们明天就去!说不定有人退订,咱们就能报上名了。”
算了,不麻烦了。
向秦羽想这么说的,可是又忍不住想去看。
当向秦羽和金阿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池宇家时,池宇的妈妈已经张罗好了一大桌子饭菜,家的气息扑面而来。
池宇妈妈一看见金阿银就满脸堆笑,“我就听老头子说小宇要带女朋友一起回来,我这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个见面礼。”
金阿银有些不好意思,“不用的,阿姨。”
陶陶的白毛从屋里窜了出来,一点儿也不认生,不是蹭蹭桌腿就是蹭蹭池宇爸爸的腿。
池宇爸爸和向秦羽视线相撞,看了一眼彼此,彼此都有些生分、客套地笑了笑。不过因为有金阿银和池宇妈妈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热闹闲聊着,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晚饭结束又吃了蛋糕,一切都很顺利,池宇爸爸也没有问任何奇怪的问题。
金阿银虚惊了一场,趁着两人到后院休息的时候,叹道:“明明什么也没问嘛,亏我还一直担心会不会露馅。”
向秦羽盯着苍穹之上闪烁的星星,笑了。
“你到底许了什么愿?”金阿银突然好奇起来。
向秦羽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金阿银吐吐舌头,“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
“那你猜吧。”向秦羽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肯泄露。
“嘁!”金阿银对于一点儿也不愿意上当的向秦羽失!望!至!极!
微风吹来,树叶轻轻晃动,头上星星灿烂又美好,金阿银感到心里特别的温暖和满足。这样美好的时刻,好像就是应当有他陪在身边。
池宇爸爸端着茶杯和茶壶走了过来,说:“这晚上还是凉,喝点热的。”
待池宇爸爸坐下后,他叹着气说道:“池宇,你还记得小时候的夏天晚上,在这儿和爸爸一起抓蟋蟀吗?”
池宇爸爸自顾自地说着,脑子里全是回忆。
当年,他带着小小的池宇在草丛里匍匐着捉蟋蟀。
“爸爸,在这儿!”小池宇的声音还真像银铃似的,好听。
向秦羽迟疑了下回答:“我……记得啊。”
话刚说出口,回身一看,池宇爸爸眼里的光就暗淡了。
难道自己说错了话?
向秦羽马上找补:“不……好多事情,我其实没有想起来。”
池宇爸爸看了一眼向秦羽的脚踝,脚踝被裤子遮掩着,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心里恐怕已经有答案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池宇爸爸说着,给金阿银和向秦羽都各倒了一杯茶,“你妈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谢谢你。”
“爸最近看的电视剧里边有一句台词,我觉得说得真好:世界是个回音谷,你大声喊唱,总有一天,再远的人也能听到。”
说完,眼眶一红,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爸先进去了。”说完,池宇爸爸就回了房间。
向秦羽看着池宇爸爸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情形。
那是1920年,小小的向秦羽穿一身脏衣服,浑身是汗,推开一尘不染的家,懊丧又疲倦,随意地把身上的包往椅子上一搭。他突然发现了什么,小小稚嫩的脸上立马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只见一个亮闪闪的小锡皮礼物盒摆在烛台边。
他想也没想,抱着礼物盒就跑进了妈妈的房间,冲着正在化妆的妈妈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妈!”
妈妈周姝疑惑地把盒子拿了过去,细看了一眼,不高兴地提醒:“你这手脏兮兮的,别乱动。”
她把盒子打开,是一条珠光宝器的项链,便取出来放到脖子上比划,同时还问向秦羽:“这是钱叔叔送我的礼物,好看吗?”
向秦羽眼里的光顿时暗淡了下去,原来这不是他的礼物。
“妈妈……今天……是我生日。”
周姝听到这句话,迟疑了下,连忙把项链收了起来。拿出小钱夹,掏出一叠钱,抽出一张。想了想,又多抽了一张递给向秦羽:“来,拿着……自己去买点好吃的。”
向秦羽没有接,后来还是周姝硬把钱塞到他手里的。小小的少年红了眼眶,他以为妈妈终于记得一次了,哪怕一次也好。
可是,终究只是一场奢望。
金阿银在听向秦羽讲述童年的时候,心里也很难过,问道:“那你成名了以后,她来找过你吗?”
向秦羽惬意地躺在草地上,掩饰着心里的难过:“没有。那本书上不是说了么,一生无儿无女。是到死也没认我吧。”
金阿银却说:“她可能没你说的那么贪恋钱财。”
这话让向秦羽很是吃惊,只听金阿银分析道:“她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爱慕虚荣,早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她的儿子,这样才好要更多的钱,出更大的名。”
金阿银把脑袋枕在他的肚子上,两人舒舒服服地仰望着星空,看着那灿烂又美好的星辰。
她说:“要我看,她就是故意让你觉得她坏,让你一辈子都不要跟她有关系。”
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向秦羽突然鼻头一酸,红了眼眶。
“金阿银。”他突然说。
“嗯?”金阿银回应着。
“或许我才是那个不合格的儿子。”他向过去忏悔。
“谢谢你。”向秦羽说着,握住了金阿银的手,让她离自己靠得更近些。
这个夜晚,金川和陈沐沐在当场遇见的球吧又见了一面。他们聊起近况,聊起足球,聊起所有自己认为有趣的事。
当所有的一切都聊干净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突然,金川说:“祝顺利。”
说完,转身离开,抬手作别。
陈沐沐目送他离开,自言自语:“希望你不后悔认识我,也谢谢你这个夏天带我去海边。”
在这条岔路口上,他们终将分别,各走各的路。
第二天,太阳照样升起,陈沐沐照样工作,高跟鞋的声音轻快有节奏,她推开了吴建洲办公室的门。吴建洲还没来得及抬头,陈沐沐就将一沓辞职信放在了办公桌上:“这封辞职信是前年写好的,但是因为不忍心放下做了一半的项目,我没有拿出来。”
说着拿出第二封:“这封是去年,因为舍不得已经跟了一年的剧本,我又放弃了……还有这个,是我跟了三年的项目莫名其妙被你拿走的时候写的。我想说的是,其实,在我心里你已经被我炒了无数次了。”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所以我不后悔在江河奋斗这么多年。现在我不打算忍了,这个,是我昨天晚上写好的。”
陈沐沐平静地拿出一封新的辞职信,吴建洲却像是吞下一块石头般。
夜深人静,医院陷入了安静之中,张护士挨个挨个查房。正要离开病房时,突然发现床下有一个阴影,吓得浑身一颤,可是定睛一看,发现这人居然是麻泽浩!
一身狼狈的麻泽浩比乞丐还不如,看得张护士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害怕。
“我只是来看一眼陶陶。”麻泽浩说。
张护士也是无奈,却也只能由着他了。
张护士从病房出来后,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突然走来两名便衣刑警。张护士之前和他们打过照面,来问过麻泽浩的事。另外,通缉搜寻麻泽浩的也正是这两位刑警。
张护士一看到两位刑警,就更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跟他们客套了几句。
其中,年纪大一点儿的刑警迟疑着说:“那个……你几点下班?要不一会儿咱一起吃……火锅去?”
“不了。”张护士见他们不是冲着麻泽浩来的,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要不喝啤酒撸串?你喝酒吗?”那中年刑警问。
张护士都一一拒绝了。
一旁的年轻刑警小刘见队友出师不利,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急忙打起了圆场,把中年刑警给拉走了。
中年人不甘心,还在问张护士:“那你忙到几点啊?小刘你拽我干什么,我可全是按你教的说的!”
张护士见他们走了,心里的石头也终于放下了,只是没想到,刚准备去病房,小刘就折了回来。
突如其来的回马枪把张护士吓了一跳。
“张姐,不好意思!我才想起来,之前巡逻的时候我好像把钢笔落这里边了。”
原来是回来拿东西的。
张护士把自己兜里的钢笔递给了他:“来,来拿我这根新的吧。”
小刘拒绝了,说:“不用了,张姐,我的应该就在床头柜上。”
张护士赶紧拦着,挖空脑袋想着托辞:“病人……都睡了啊。我要不明天再帮你找找?”
小刘笑了笑,承诺说:“我保证不出声。”
张护士一紧张就下意识地把小刘的手给拨开了,这个动作让小刘很是吃惊,不禁疑惑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