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什么都听见了,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这已经是非常明确的拒绝信号了。
得知真相的刹那,她像被抽去了灵魂的空壳,就算是导演跟她沟通剧本的事,她也总是出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李龙大趁着没人的时候走向金阿银,原本他一次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干涉金阿银的事,她喜欢的是别人不是他,可还是没忍住。
“你怎么了?”李龙大关心地问了句,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关心的话,金阿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李龙大顿时就慌神了。
“怎么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看着……”李龙大以为是自己惹到了金阿银。
金阿银自顾自地哭泣,委屈巴巴:“他明明知道了……”
李龙大听得一头雾水,直到金阿银哭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他才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唰的一下起身,不由分说就拉着金阿银去找向秦羽了。
向秦羽正在化妆,身边围着一群工作人员,李龙大带着金阿银气势汹汹地赶来,支开了所有工作人员。
“阿银有话问你。”李龙大有种长兄般的威严,把金阿银推到了向秦羽的面前。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金阿银只能硬着头皮把坏掉的耳机掏了出来,却不敢直言,只说:“这个你忘在了家里,我帮你带来了。”
向秦羽接过耳机的刹那,内心顿时变得柔软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冷若冰霜的面色。
金阿银迟疑着开口:“对不起。我好像把它弄坏了,要不你还是先给我,我帮你买个新……”
不等她的话说完,向秦羽就冷冰冰地说了句:“它昨天就坏了。”
向秦羽不想给她一丝一毫自欺欺人的机会,不给她一丝希望。
金阿银的眼里顿时有了泪花,委屈这种情绪顿时就冲到了头顶,她迟疑着问:“那我昨天说的那些话?”
“我都听到了。”向秦羽绝情又冷漠,“金阿银,如果先前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向你道歉。你知道我一定会离开的,从始至终,我们就只是朋友而已。”
“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整理自己的想法,不要像现在这样给我带来困扰。”
听到这些话,金阿银的心里如山崩地裂,原来所有的一切小美好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象。
“对……对不起。”金阿银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和唐突感到抱歉。
向秦羽心疼,却不予理会,一旁的李龙大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了向秦羽的脸上。这一拳很重,李龙大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向秦羽没有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嘴角顿时渗出血水。
躲在门口看热闹的工作人员们被吓到了,连忙冲进来拉架。
向秦羽漫不经心地擦去了嘴角的血祭:“李龙大,你不是“喜欢”金阿银吗!……你别误会,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闭嘴!”李龙大怒不可遏,冲上去就要教训向秦羽。
“别打了!”金阿银冲着二人喊,可她的声音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所淹没,就像她的爱意被岁月所淹没。
突然,金阿银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是拉架的人不小心把她撞倒在了地上,手掌被擦伤出一片伤痕,细小的血珠从伤口渗出。她缓缓起身,匆匆逃离了这纷扰的现场。向秦羽看着她逐渐跑远的背影,心痛如刀绞。
李龙大追上金阿银,他再也不想忍受了,再也不想等了,他要把心里的话全都告诉金阿银。
“昨天我对自己说,要把心收起来,你的事和我再也没有关系。或许时间长了,我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才一天,我就做不到了。”
“阿银,没关系,你心里是谁都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就一直等下去。”
金阿银泣不成声,抬起一双泪眼看着李龙大,“有关系,龙大,有关系。我喜欢的人是他。即使他从没喜欢过我,可是现在和以后都只会是他。”
这是她的答案。
李龙大只觉顷刻间被人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没用的躯壳。
“对不起……”
金阿银流着泪,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通明,表白被拒的人在街边游荡,与世界其他角落的失恋人一样,痛苦,自我怀疑, 愤怒,对世界有了莫名的恨意,对拒绝自己的那个人升起恨意。
路过花店,七夕剩下的花隔日便开始贱卖。
只是一夜之隔而已,花香未改,花期没过,仍旧那般灿烂又鲜艳,怎么就贱卖了呢?这可是爱情啊。
金阿银把那可怜的花买下,仿佛悲伤的情绪得到了某种呼应。可她忘了,她花粉过敏,一个喷嚏突如其来,脚下一滑还险些跌倒。千钧一发之刻,躲在暗处的向秦羽打算冲上前扶她,突然见她找回了平衡,身体稳稳站好了,便又回到了暗处。
一路上,金阿银都在诅咒谩骂向秦羽,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骂着骂着就开始否定,否定对方,否定爱情,否定与他有关的一切,否定全世界。
“呵,爱情!呵,人生!”全是她不喜欢的样子,全是不堪的模样。
躲在暗处的向秦羽心情有些复杂,表白被拒的后劲这么生猛的吗?
金阿银抹着眼泪,委屈地哭诉:“向秦羽!你以为你是谁!你还亲了我!我呸!呸呸呸……”
金阿银倒出些矿泉水洗嘴,嫌弃……最后却是怀念和不舍。
那天金阿银追看的情感解答节目中,心理专家说,失恋的人在经历了痛苦、自我怀疑、愤怒和否定等阶段后,会用虚假的痊愈来掩饰空虚,利用这种亢奋的心情使自己不再低落。这种表现,通俗地来说叫伪装。
果真,当金阿银回到家门口时,不禁开始调整情绪,试图在向秦羽面前表现得正常。不就是被拒绝嘛,多大点儿事啊。
她开始预演等会儿见到向秦羽后该怎么反应,“哟,羽哥,回来了?”
不行,太热情了。
“羽哥,昨天这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大家都是哥们儿,别放心上。”
这么说好像还不错,为了让自己显得更轻松,她哈哈笑了两声,只是……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心酸地哽咽起来。
心理专家说,能让人真正摆脱失恋痛苦的只有时间,时间才是拯救的灵药。
也许,真的要交给时间吧。
金阿银推开了房门,只一眼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家里的东西变少了,他好像又一次收拾东西离开了。
向秦羽确实搬走了,此刻他就坐在楼下路边一辆车上,对司机道:“走吧,回剧组酒店。”
说完,低头看着自己那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成黑白色的手,许久才挪开视线,看向车窗外。
没多久,收到了“狄家班”的信息:您放心,两个兄弟已经过去了。
向秦羽关掉手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麻泽浩。他的音容笑貌都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与他有关的一切也清晰起来,突然,向秦羽眉心一动,意识到那天麻泽浩在医院门口,说自己只是路过,那故作轻松的样子和故意掩藏的漫不经心都证实了一个问题——他在说谎。
车一路行驶,最终抵达在风景优美的山脚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