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皇上又开始发疯。
如同三年前一样。
这次连金璃都救不了。
他疯到自己伤害自己。
他说怕自己再忘记阿紫，便给自己心头刻上一刀。
我求他不要。
血顺着他的胸膛流下。
我想为他止血，可我什么都做不成。
直到失血过多，皇上昏倒了。
我睡在他身侧，无比希望自己能活过来。
哪怕瞬间，告诉他我不怪他。
明明是我的错。
皇上应该恨我的。
是我水性杨花给皇上带了绿帽子。
皇上忘记我是应该的。
可他在自责，不停地自责。
皇上醒过来是第二日，外面下了一夜的雪。
他诏黄玖入宫。
殿中只有两个人。
“将你那日的话说完。”
是那句：“看着你如今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我就替阿紫……”
“看着你如今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我就替阿紫感到不值当。”
皇上走到黄玖身前。
“你知道阿紫在哪里，对吧？”
黄玖盯着他：“呵呵。”
皇上死死掐住黄玖的脖子，我跟着紧张。
现在皇上变得喜怒无常，性情不定，我真怕他下死手。
黄玖丝毫不挣扎，只是眼神狠厉地看着皇上。
我试图在两人之间阻止，都是徒劳。
皇上突然松开手，沉默。
他语气带着祈求：“黄玖，告诉我，阿紫在哪里？”
“我不，你这个负心汉，阿紫姐姐为了你做了那么多，她才离开几年，你就爱上了别人？还册封了别人做皇后？果然帝王心最难测，最可怜的是阿紫姐姐！你竟然还有脸找她！”
“是她要离开我的，是她爱上了别人，是她先不要我的……后来，后来我就好像不记得她了，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我都没有印象。”
皇上整个人像泄了气，极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
黄玖气急了：“你就是移情别恋爱上了那个金璃，还要把屎盆子扣在阿紫姐姐头上!你是不是想说自己失忆了，而且只忘记了阿紫！”
皇上一句话不辩驳。
黄玖越加生气。
“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杀死我，我都不会告诉你阿紫姐姐在哪里！”
黄玖说完便跑走了。
我吊着的心落下来。
就怕黄玖一个秃噜嘴给我说出去。
皇上罢朝了好几日。
百官跪在正阳门求见了好几日。
我躺在皇上身边，让他别想我了。
好好去上朝。
去治理江山。
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他会和女主幸福生活在一起。
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乱发生。
可皇上还是没有放弃找我。
他亲自去丞相府，找金璃。
14.
“皇上瘦了。”
皇上拿开金璃要放在他脸上的手。
质问她：“你是如何给我治疗头疾的？”
金璃跌坐在凳子上，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都猜到了嘛？”
我想让皇上别问了。
别再问了。
你是爱金璃的，她即将是你的皇后。
你不要这样怀疑她……
可皇上变了。
他现在变得冷酷无情，是这个帝王位置改变了他。
他不记得金璃的恩情，不记得自己对金璃情深意重。
他只觉得金璃欺骗了他。
我害怕他要杀死金璃，那这个话本就此消失怎么办？
金璃的眼泪止不住掉落。
她想握住皇上的手。
可皇上不让她碰。
“为什么啊？”
“朕是阿紫的。”
金璃突然放声大笑，染着哭声。
好不可怜。
“可是她已经死了。”
皇上不信，以为她在诅咒我。
“阿紫不会死，即便是死了，也轮不到你。”
金璃变得很暴躁，她大喊大叫问皇上：“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吗！”
皇上不屑，满脸讥讽。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让我忘记阿紫，你既然做不到让我完全忘记，那你就知道，我爱的是她！我现在想起她了，便再也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金璃还在笑，变成了苦笑。
“对不起她的事情？哈哈哈！那这些年，你可是做的多了！她早就伤透心了！再不爱你了！”
我眼看着皇上神情要崩溃，想让金璃别说了。
别刺激他了。
金璃爬到皇上脚边，卑微着求着。
“忘记她吧，我和你才会幸福。”
是啊！
我也在求皇上。
忘记我吧，别再去追查下去了。
金璃才是你最后的归宿。
皇上一脚将她踹开。
“我不杀你，让你父亲自请离官，远离京城。”
金璃坐起，整个人发饰凌乱，满脸泪水，可怜楚楚，眼神却变得坚毅。
“没了我，你的江山也就毁了。”
皇上丝毫不受影响，觉得是无稽之谈。
金璃继续说：“阿紫的死，是顺应剧情发展，而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发生了逆转，如若你现在还不悔改，你拼命打下的江山和阿紫的牺牲，都将毁于一旦。”
皇上要走的脚顿住。
他回头。
“好，既然你说阿紫已经死了，那她的尸体埋在哪里?”
“我不知道。”
皇上哼一声：“你不是说顺应故事发展吗？那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故事把阿紫埋在哪里呢？”
“我是不知道阿紫埋哪里，但是黄玖，她肯定知道。”
皇上眼神闪过了一丝变化，他开始相信了。
黄玖去正良寺背着的那个包袱，李泉说里面的东西都放在了菩提树下。
可方丈，不食荤。
那是给？
阿紫！
皇上变得急切，他随即找了一匹马便奔赴正良寺。
我跟在身后，假装紧紧抱着他。
“阿木，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还是要让你伤心了。”
“回不去了，这个世界回不去了。”
“我的牺牲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
皇后还未举行封后大典就被废了。
丞相一家都被关押。
不日就要问斩。
因为他们：谋杀皇后。
我就是那个皇后。
皇上册封了一个死人为皇后。
谁反对就杀谁。
那日皇上到达寺庙后，才下马便奔到了菩提树下。
我也是那日才知道自己的尸体原来在这里。
黄玖给我带了好些吃食。
皇上用手开始挖，我就在一旁看着。
没有人能拦住他了，今日他要是不看到我的尸骨，是绝不会罢休的。
及与师兄们问他他也不说话。
只能跟着一起挖。
李泉等人在一个时辰后才赶到。
黄玖拉开皇上，拦在他面前。
“你滚，你不准打扰阿紫姐姐。”
皇上威言，和小狼说：“你若是不带走，我便直接杀了。”
小狼走到黄玖身前，将痛哭的黄玖抱在怀里。
“木哥，就让阿紫姐姐好好睡在这里吧。”
皇上不听，将两人推开继续挖。
天空渐渐飘起了小雪。
黄玖轻轻开口，带着哭腔。
“那夜也是，下了很大的雪，我去找小狼，半路上被困住，等雪停了后我只能原路返回寺庙，看见阿紫姐姐躺着没醒，几个小孩子围在她身边，我把他们吓跑，害怕他们吵醒姐姐……
我等了好久都不见她醒过来，发现她脸色不对了，浑身冰冷，却不是被冻得，是去世了……”
皇上放弃了。
他又将土都放回去。
自此，他便守在了这里。
吾妻阿紫之墓——夫李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