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村,是白如春出生的地方,也是华山二掌门啸天作恶多端的地方。这一个古老村庄,自从有过嵬坡峰一伙山寨,以熊大宝山大王洗劫外,现在村庄乌烟瘴气,苦不堪言,村民们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大部分村民都成了惊弓之鸟的人了。
啸天寻找不到干儿子白如春,他疯疯癫癫,某日他来到了白村。
白村便成了一口被血水浸泡的枯井。青石板路上暗红的血蜿蜒成河,黏稠地漫过门槛,在被劈开的木门下积成小小的血泊。村口那棵老槐树还燃着余烬,焦黑的枝丫间挂着半片烧焦的蓝布衫,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火星子。
白二狗家的土坯墙塌了半截,露出灶台上凝结的玉米糊,一只没烧尽的草鞋卡在灶膛里。西头胡寡妇抱着孩子蜷缩在碾盘下,孩子的小手还攥着半块麦饼,她后心的血窟窿却已发黑。最惨的是村东头的晒谷场,十几个村民倒在脱粒机旁,手里还攥着镰刀和木叉,死前像是想围成圈抵抗,却被硬生生劈成了碎块。
几只乌鸦落在歪倒的草垛上,啄食着散落的内脏。有条黄毛土狗瘸着腿在尸体间转悠,不时用鼻子蹭蹭穿粗布衣的汉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土狗们的爪子上全是血,却不敢碰那些穿皮甲的陌生人。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插在村口,胸口都有个碗大的血洞,像是被什么巨兽撕碎的。
此时,村尾隐隐约约还会传来微弱的呻吟。瞎眼的八十岁老妪趴在自家门槛上,怀里紧紧搂着个没了气的女娃,枯槁的手一遍遍摩挲孩子被劈断的脖颈。她的耳朵被割掉了一只,血顺着灰白的发髻流进嘴里,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
你不得好死,老天会收你的……
这是一位老妪在咒骂啸天的声音,从声音可以听到当天啸天来过所犯下的一切不堪入目的滔天罪行。
风穿过断裂的窗棂,卷起纸灰与血沫,呜咽着像万千冤魂在哭。整个村子静得只能听见血珠从屋檐滴落的声音,每一声都砸在死寂的心上。
当白如春缓缓地走进村口,那一棵老槐树也仅剩下一半了。老槐树的树茎也有被一把大火焚烧过的痕迹。白如春仰望这棵老槐树,树上还有一只乌鸦。此时乌鸦发出了几声惨叫,那声音十分凄凉,令人毛骨悚然。白如春顿感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寒战。
当他走到那一位可怜兮兮的老妪身边,凝视着她时,她一双浑浊的眼睛,满脸的皱纹。
老人家,你知道有一个叫陈妹的人吗?白如春问。
老妪沉默了一会,摇了一摇头,然后又开口说话了。
白村死人,都是村后树林边的铁匠铺引起的……你知道吗?白村这几年死了多少人?又强抢去了多少财物?
老人家,我就是铁匠铺白无根的儿子。
你是他的儿子?你,你,来人啦!魔鬼又出现了!老妪撕心裂肺地喊,老妪的孙子从厨房里冲出来,手持一把菜刀,气势汹汹。
你终于来了,如果不是白无根,白村会遭这样的劫吗?你野种还敢来这儿,你去死吧!
别乱来,你把话弄清晰,白无根是我爹,他不是没打铁了吗?而白村出事怎么与他有关?白如春疑惑地问。
当然有关,你娘夜闯白村宗祠,列祖列宗都发火了,女流之辈怎么能闯宗祠。白族长和我们在村里苦苦等了你一家人快十年了,你终于出现了,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小子别走。
我为什么要走,白村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家就在白村,我爹是白无根,我娘是陈妹,我家都是清白的。
放屁!你还要狡辩,等会儿我们会把你送往列祖列宗的宗祠割头祭祖。
在他俩的争辩中,白村的族长带着几十人纷纷赶到将白如春围在中央。
嘿!野种敢在此撒野,绑了!白族长怒发冲冠,村民们立即动手,十几村民把白如春压倒在地。
带走!白族长冷冷地说。白如春在前推后挤的情况下来到了白宗祠。
儿子,如春,娘来了……陈妹已经满头白发,十分憔悴。她叫有人通知了她,她一路小跑而来。只见儿子被五花大绑,在推推拥拥之下向白家宗祠而去。
族长,你行行好,你就看在陈妹的面子上放了我儿子吧?陈妹扑通下跪,苦苦哀求,白族长咬着牙。
嘿嘿!放了他,咱们正找他,他今天送上门来,我是族长,我要把他带进宗祠,强制他向白氏列祖列宗低头认罪……
族长,各位,白村这几年的遭遇与我儿子有什么关系?族长,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前白家为白村做的贡献还会少吗?我丈夫为了寻找儿子,他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于我们何相干?他活该!如果不是他铸剑,白村会遭多次劫难!族长怒怼陈妹,然后一脚踢倒陈妹。
娘,娘,都怪儿子不孝,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娘,对不起……
不,白村的遭遇怎么怪你。儿子,儿子你这么多年到底去了哪?儿子。
娘,我先被人拐卖到了华山,然后,然后,儿子一言难尽,不过我在半年前还遇见到我爹……
放屁!白无根早就死在你娘的情夫的利剑下,你又在这儿胡说八道,给我狠狠地打。族长下了死命令,棍棒,小石头如雨点一样。
求求你们,你们别打了,都是我陈妹的错,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我可以用我的命换他一命,族长,族长!陈妹泣不成声,白族长又是一脚。
你个多情的寡妇,害人精,你的命猪狗不如,还要用你不值钱的命换他的命,做白日梦吧!继续给我打,打残他,打死他们……
就在此时,有一位村民匆匆匆忙忙跑来。
族长,大事不好,嵬坡峰强盗又卷土重来了。
什么?好你个臭小子,臭寡妇,既然勾搭山贼,怪不得又来捣乱,快快将他俩投入湖中,快……大家不要慌,今天,咱们将与山贼决一死战,有信心吗?
有!我们决一死战,为白村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村民们也迅速把陈妹也绑了起来。
不要,不要,山贼与我们不是一伙的,我儿子怎么会勾搭山贼呢?如果你们不信,我当面死给你们看。
拦着她,别让她就这样痛痛快快死了,我们要好好地折磨他们。来人啦!
有几位年轻应声后,都站在了宗祠门口,撸着袖子,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下,不,我儿子他没有罪,你们要折磨,就冲我陈妹来。陈妹尖叫,十分寒心。
娘,我们别害怕,我们都是清白,别怕他们。
嘿嘿!好小子,你还敢嘴硬,今天就是你俩的死期,你们一家人去阎王府去团圆吧?白族长气愤冲地说。
来吧!如果我眨了一下眼睛,我就不是白如春,快快下手,别让我等得不耐烦了。白如春理直气壮、不屑一顾。
好,上刑具!白族长一声令下,两位年轻人手持小尖刀露出诡异的狞笑。
野种,马上就让你尝尝割肉的滋味,割后的伤口,我们还要喷出辣椒水,哈哈哈。
两位村民,其中有一位叫白二狗,他俩皮笑肉不笑,手持尖刀冷冷地走到被绑在木桩的白如春快要动手时。
你小子怕不怕?白二狗用嘴舔了舔刀尖,又狰狞起来。
怕,我就不是白无根的儿子!
别动手,二狗子,你就看在婶子的面子上,饶过白如春吧!
就在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随后冲来了几十位长期盘踞在嵬坡峰的山贼。陈妹都被儿子将面临受折磨已经昏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