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刘草儿家后,徐大人即问曰:“张三之家居于何处?”
“张三之居在村西首,距此约有一里半之遥。”里长应道。
“张三家中尚有何人?”徐大人复问。
“张三家中尚有双亲。张三兄弟三人,其二兄皆迁至外处,彼最幼且未娶亲,故仍与双亲同住。”里长道。
“善,那吾等疾行。”徐大人道。
“诺。”徐俊应道。
西津镇以其当下所处之十字路口为中心向四方延展,李锦荣所在之位于十字路口之东,而张三所居在十字路口之西。沿西路行至尽头,再往南经一小径,一棵三百余载之老樟树后有一平房,此乃张三之家。张三之居在五道口镇之边缘,门前即为田亩。
虽仍需经一段闹市,然因彼等身着官服,寻常百姓见之皆让道,故而较预想之速更快抵达。
至张三家门时,张三娘正提一篮衣物欲往河边浣洗。
“大娘,且慢,莫走。”里长气喘吁吁道。
张三娘眯目而视,见几名官差立于眼前,心内一惊,提篮不由自落,倾翻于地。
徐大人见之,即刻上前帮张三娘拾掇掉落之衣物。按理提篮应仅有二老之衣物,然地上竟有年轻女子之衣,此衣徐大人似曾相见,却一时难以忆起。且据里长所言,张三未曾娶妻,此衣物究竟何人所有?
身为职官,纵心有疑,亦不可形于色。故徐大人面色淡定,一边帮张三娘拾衣,一边赔罪道:“大娘,此子声大惊汝,吾向大娘赔罪!”
张三娘见徐大人和颜悦色,遂问道:“诸位官差,寻老身所为何事?”
“大娘,吾等欲了解张三之情状。”徐大人语气温和道。
“哦,乃为三儿而来。然三儿,他自去年六月十五日后便失踪,不曾归家。大人,三儿是否犯下罪过?”言及张三,张三娘不禁悲泣。
“大娘,吾正是为此女之事而来。可否进屋一谈?”徐大人道。
“行,行,入屋,老身为诸公泡茶。”张三娘言讫,出钥重启房门。
张三之居为三间泥瓦之屋,侧有一猪舍,入门有一小院,广不过数十平,院中有一水井,亦植数株茶花。入屋中布置甚简,堂屋对门墙贴有年画,其下为长条几,中置一八仙桌,旁有几竹编矮椅。
既入,张三娘置篮而下,即趋长条几取暖水壶与茶叶欲为众泡茶。
徐大人闻此忆张三娘篮中女子之衣,乘隙问曰:“大娘,张三未娶,篮中何以有少艾女子之衣?”
“哦,此乃三儿未过门之媳所遗衣物,今理三儿柜中偶得之。前雨水繁,已生霉味,今值晴日,老身欲取出浣洗。纵三儿未归,此女亦不复来,老身不舍弃之,权为念想。”张三娘望篮中衣物曰。
“大娘,汝言张三未过门之媳可是刘草儿?”徐大人问之。
张三娘惊曰:“对,对,正是彼,草儿姑娘。何以诸公亦识之?”
“大娘汝知否,刘草儿为镇东头李锦荣之妻?”徐大人言曰。
“老身,老身但知李锦荣为败家子,好赌,赌至家资皆变售尽矣。以吾家在最西,彼家在东,西津镇人众,加老身体不便不常往,故不知刘草儿为有夫之妇。若早知此事,老身断不让三儿与之往来。”继之张三娘为诸公斟茶曰:“诸公,吾乡野之地,无佳茗,此皆老身自山中所采,若不嫌,诸公姑饮之。”
徐大人闻茶香曰:“不嫌,此自采之茶亦香甚。”
“甚香。”里长与徐俊附曰。
而后张三娘坐于旁,不为己泡茶。
“大娘,汝不饮茶?”徐大人关怀问之。
“吾不饮,三儿父喜饮,此茶皆其所采。对矣,官差大人,汝方言为草儿事而来,草儿莫非有恙?”张三娘曰。
徐大人饮一口茶后曰:“大娘,刘草儿姑娘亦已亡。”
“何?草儿姑娘亦亡?如此善之姑娘,安能无故亡故。实乃孽也!”张三娘闻之心惊,虽张三与刘草儿之情有伤风俗,然于张三娘目中刘草儿乃善姑娘,若刘草儿能与李锦荣离,张三娘亦会认此媳,故略显悲戚。
“吾等欲知张三与刘草儿之情究竟如何?此有助于吾等办案。以杀刘草儿之凶手尚未擒获。”徐大人遂直言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