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在即,南楚皇宫中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太后欢喜之心,非是当日南宫煜迎娶慕皇后所有。
无他,慕月蓉与南宫兄弟青梅竹马,太后早有慕月蓉嫁进南宫家门的心理准备。
面对卿灼灼,却是不同的。
太后曾多次怀疑雪夜中恩人的真实性,很多时候她甚至以为恩人是九天仙子,特地下凡搭救她与一双皇儿的。
谁曾想仙子怀中那粉雕玉琢的娇儿,就要成为她南楚皇家的儿媳。
南楚皇宫中的欢喜暂且不提,在南楚大地上,却有一个地方正充斥着仇恨与诅咒。
这个地方不是旁的,正是刚被纳入南楚版图的西凉。
西凉小国纳入南楚版图,被南宫瑾改为西凉行省,特地遣派了京中官员上任西凉封疆大吏。
西凉知府上任不足一月,这头一回密报便是上秉朝廷,百姓对卿灼灼成为煜王妃的反应。
西凉境内,烟雾缭绕,俱是诅咒卿灼灼的香烛纸钱燃烧所致。
知府大人差下属捉拿造谣生事者,竟一下子拿了两千人。
法不责众,衙门也只得草草了之。
如此,大街小巷,打小人、烧纸钱的百姓愈发多起来。
仔细一看,哪一个草偶、麻条上都描着卿灼灼的样子、画着卿灼灼的生辰。
南宫瑾收到密报,黯然叹气,到底只在奏折上批了个阅字。
将奏折丢与南宫煜瞧,南宫煜冷着脸不知看没看进去。
上书房的气氛不算好,南宫煜摆摆手示意王弟退下。
南宫煜不多言,起身略微拱手退出了殿门口。
出了殿门口,往凤藻宫探望皇太后,他心里头却是恍恍惚惚,不知在想什么。
外人只道他冷酷,奴才们一个个避而远之,生怕触动了这个因被逼成婚而心情不好的杀佛。
太后寝殿门口,卿灼灼一袭墨衣正朝外走。
刚到巳时,天气颇好,她打算回息心殿再练会儿拳。
手上虽没比划,心里头却正琢磨着拳路。谁知刚拐过游廊,迎面便走来一袭墨袍,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
这宫里头就两个人穿墨衣,一个是南宫煜,一个是她。
她真不愿意跟他穿一个色系。
可她偏爱此色,又不愿意为了避开他换了喜好,所以一直这么穿着。
南宫煜正在走神,甫一抬头便看见了迎面来人。
秋日的朝阳映照着她白皙的脸颊,显出好看的气色。
太后总归将她养得水润了些,比之刚从死牢中出来那几日,确是好上太多。
当然,正因水润许多,比之京中尚未离开的邀月公主便美上三分。
南宫煜心头一跳,想起那日在假山后的偷听,微微囧噪。
他长得妖异,旁人哪敢观他面颊,便是脸红都难以发现。
可惜卿灼灼是谁,余光冷冰冰的扫他一眼,便看出端倪。
好端端的脸红,不是发烧上了头,就是有什么猫腻。
她心头一突,忽想起前几日听雨阁外偷听她讲话的人来。
难道是他?
哼。若真是他,不过再添一笔新仇。
她没有忘记邀月公主被她掀翻在地的窘态。更没有忘记,邀月公主最后哇哇大叫跑出听雨阁的情景。
他的心上人被欺负,难怪他看见她会气得脸都红了。
她眼帘一垂,只作不见。
沿着游廊右侧,冷冰冰的走了过去。
佳人离去,徒留冷香。
游廊狭窄,她的墨衣甚至拂过他墨袍的下摆。可是,她就那样冷着脸,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就像,他是个不值得看一眼的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