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知点了点头。
姐弟两个又问了些对方的近况，几本都是报喜不报忧。
贺霖知假装自己同学叫他，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而手机屏幕黑掉之后，他默默地把身上仅剩的一套能穿上糊弄贺杳杳的衣服叠好收起来。
他抬头看着狭小破旧的出租屋，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他不想承认，他是真的羡慕宋羡安了。
他看到过网上流传的宋羡安从台上跳下来保护贺杳杳的那个画面。
聚光灯下的宋羡安那么耀眼，享受着夺冠金雨时，他的眉眼都带着傲气。
曾经的自己，也是那样的啊……
可是现在。
衣柜里是耐脏好洗的杂牌地摊衣服，以前穿的名牌鞋子和手表，也早就卖出去了。
除了贺杳杳送他的电脑和机车没卖，他身上已经找不出任何曾经的影子了。
以前再傲气张扬的贺家大魔王，也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打完这通电话，他还要换上衣服，去做兼职。
*
贺杳杳掐算了一下贺霖知的近况，有些生气。
他过得很不好。
他根本就没去国外！
上次去机场，只是骗她！
贺霖知的确是在贺杳杳生日前才回国的。
但回国之前，他不仅把那边研学的名额卖给了别人，还私自参加了好几个机车比赛。
不是因为爱好。
而是因为赛车来钱快。
有好几场的比赛场地都很危险，但贺霖知还是闯过去了。
他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并不是顶尖选手，每次比赛也都只是混几个小额奖金。
而国外那个公寓，也早就被他卖掉。
其他能换钱的，他都换成了钱。
送给贺杳杳的生日礼物，是他买的最后一个奢侈品了。
他早就知道国内的情况，在攒钱了。
按道理来说，以这样的攒钱速度，贺霖知不应该缺钱才对。
可贺杳杳算到，回国后贺霖知见了贺母。
姜秀玉现在染上了赌瘾，把贺霖知给她的钱全都拿去赌了。
逼得贺霖知现在每天只给她一日三餐的钱。
也因为这样，贺霖知手里的钱才亏空得厉害。
他一天打好几份工，睡眠时间平均只有四个小时。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贺杳杳也知道，这是贺霖知在成长。
原本的命盘上，贺霖知可能会因为出国变成瘾君子，掏空整个贺家。
但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不少事情轨迹。
贺杳杳气得不行。
但她知道，贺霖知既然没主动寻求她的帮助，说明他不想在自己这个姐姐面前失去自尊和体面。
刚刚她没揭穿他，现在也不会。
但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当然也不配当一个姐姐。
贺杳杳给陈雪发了消息，把贺霖知的地址发给了她。
【找几个人悄悄照顾他。】
【不要让他知道是我做的。】
陈雪在知道贺霖知现在的处境之后，也有些感慨。
毕竟，谁也想不到短短半年，一个人就能从云层跌落到泥地。
她更想不到贺霖知那样傲娇的小少爷脾气，在被打磨棱角的时候，受了多少委屈。
*
贺杳杳很快就进入了拍戏的状态。
葛晶晶因为得罪了贺杳杳，直接被圈内封杀了。
隔壁剧组的戏，也另请了演员来拍。
贺杳杳没关注太多圈内的消息。
抽了个空，她跟池宴礼去了N市一趟。
轮回眼被蒙的事情，贺杳杳还是想尽快解决。
不然会让她处在一个被动的情况下。
而那颗黑珠子，也应该交给玄盟进行研究。
在上交之前，她先找了龟灵。
小龟灵一闻到黑珠子的气息，很快就大惊失色起来。
“这种东西！！师祖你怎么能炼制这种东西！！”
贺杳杳:“……我捡的。”
小龟灵不信。
邪魇这种东西，比之前的小鬼或者弃婴塔怨灵、红黄母玉还要难炼制。
先不说那人为什么要练这个东西，但既然练出来了，谁会平白无故就丢掉不要了？
它还不知道外面出现了很多邪修的事情。
除了抓纯元那次，贺杳杳并没有跟龟灵提起过邪修。
但有这黑珠子的出现，贺杳杳就算想不说也不行。
她需要龟灵的纯正灵物气息去封印黑珠子。
至少，不能再让人一摸到它，就情绪失控。
这事儿对于龟灵来说不算难。
它举起小爪，在嘴里含了片刻后，就把黑珠子抠出来给贺杳杳了。
“师祖，你的黑珠子。”
这龟灵净化和封印的方式都让人难以接受。
贺杳杳一脸嫌弃，并不想接，“你直接自己交给道童子吧。”
钝感力超强的小龟灵也不觉得有什么，慢吞吞把黑珠子塞到龟壳里贴身放着。
它看着贺杳杳的眼睛一会儿，突然问:“小师祖，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身为千万年前就见过贺杳杳的小乌龟，它当然知道小师祖有一双能看穿旁人命盘的轮回眼。
但上次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所伤后，小师祖的眼睛就一直没能恢复。
如果外面真的有能炼制出这么多邪物的邪修，那小师祖的眼睛也得尽快恢复。
听出龟灵的担心，贺杳杳也下意识抚上眼睛。
想起这几次的挫磨，她面容有些冷，“还没好，那群人用的大概也是邪术的一种。”
“只要找到那本古书，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小龟灵点着小脑袋，表示自己明白了。
贺杳杳没在意识海里耽搁太久，把黑珠子给龟灵后，她就去了玄机阁的藏宝室。
这里也是玄机阁藏书的地方。
只是眼下藏书的数量，远远没有贺杳杳在的那个时期多。
贺杳杳来的时候，发现池宴礼也在。
而他在翻看一些玄术入门的书籍在看。
“你想学这些？”
池宴礼抓着书页的手不自觉收紧，“我之前在玄机阁的那几年，其实也经常来看书。”
“但我大概不是学这一道的天才，看书也只是以看为主。”
如果有入这行的天赋，他也希望自己能学到本事，不再成为那个拖累贺杳杳的人。
或许有一天，他也能帮上她。
贺杳杳倒是不阻止他看书，“有时候不一定要学会这些。”
“博览群书，知识储备足的人，其实也很受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