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郊外的国防军总参谋部会议室，橡木长桌两端的气氛像凝固的铅块。
兴登堡元帅穿着镶金边的陆军礼服，胸前的铁十字勋章压得衣襟发沉。
他手指叩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的将领。
“鲁道夫这是疯了！”米勒率先拍桌，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
“冯·施泰因家族的工厂被抄时，仓库里还堆着咱们订的五十万发步枪子弹！
现在倒好，工厂归了国有，负责人直接扔进了监狱，那可是给国防军捐了三辆坦克的金主！”
这话像点燃了炸药桶。贝克上将立刻接话：“还有克虏伯的远房侄子，上个月刚跟总参谋部签了火炮采购合同，现在因为偷工减料被抓，合同直接作废！咱们的炮兵训练都快断了弹药！”
一屋子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对鲁道夫“清蛀虫”行动的不满。
他们嘴里骂的是违法企业家，实则心疼的是自己的利益。
那些被抓的人，要么是给国防军塞过钱的赞助商，要么是跟将领们有私下交易的合作伙伴，鲁道夫这一抓，相当于直接断了他们的“外快”来源。
“吵够了没有？”兴登堡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满室喧闹。
他推开面前的茶杯，“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是要想办法，再让鲁道夫这么搞下去，咱们国防军的根基都要被他挖空！”
贝克上将立刻起身，双手按在桌上：“元帅！不如直接发动政变！我调两个师围住总理府，再派伞兵控制国会大厦。
只要把鲁道夫抓起来，那些民众就算闹几天，过阵子也就忘了！”
“荒唐！”布吕歇尔立刻反驳，脸色铁青。
“你忘了上周柏林的游行？五十万人举着鲁道夫的画像喊‘民族英雄’，连小学生都知道‘鲁道夫带回了莱茵兰’！
现在抓他，士兵们会不会开枪都难说，万一激起民变，咱们这群人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贝克的脸瞬间白了。他确实忘了，鲁道夫收复莱茵兰后，声望已经到了顶点，民调支持率78%，街头巷尾全是他的照片，连国防军新兵入伍时，都要先听一段“鲁道夫总理的英雄事迹”。
真要政变，先不说士兵会不会倒戈，光是民众的怒火就能把总参谋部烧了。
“那怎么办？”米勒急得直跺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咱们的人一个个抓起来，把产业全收归国有吧？”
会议室里又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情报处长海因茨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暗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海因茨缓缓坐下，手指在桌下敲了敲，像是在斟酌措辞：“咱们不能动鲁道夫，但有人能，比如纳粹党。”
“纳粹党？”贝克皱起眉，“希特勒那帮人，不是早就被鲁道夫压得抬不起头了吗？”
“就是因为被压得太狠，他们才恨鲁道夫入骨。”
海因茨冷笑一声，“鲁道夫上台后，查抄了纳粹党十几处据点，还把他们的‘冲锋队’打散了一半，希特勒现在连演讲都不敢在柏林开。
咱们只要给他们点好处，让他们去刺杀鲁道夫，事成之后，咱们再‘顺理成章’地把纳粹党定为‘恐怖组织’，一网打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鲁道夫一死，德意志复兴党肯定群龙无首。
到时候咱们再扶持社民党上台，艾伯特总统不是一直想跟咱们合作吗？
让他在国会推动法案，把国有化的产业再还回来，咱们的损失不就补回来了？
就算刺杀失败，也能把脏水泼给纳粹党，跟咱们国防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满室寂静。所有人都在琢磨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既不用担政变的风险，又能借刀杀人，还能顺便收拾纳粹党，最后再扶持听话的社民党，简直是“一举多得”。
兴登堡的手指停在了桌沿，眼神闪烁了几下。他知道这个计划阴毒，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鲁道夫的势力发展太快，再不动手，等他把党卫军扩编完成，再掌控了国防军，自己这群人就真的没活路了。
“好。”兴登堡终于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狠厉，“海因茨，你立刻去联系希特勒，给他们承诺，只要事成，咱们就默许他们在巴伐利亚发展势力，再把之前查抄的资产还给他们。
另外，让米勒去见艾伯特，告诉他，鲁道夫一死，社民党就能重新组阁，条件是他必须支持国防军的‘军费提升法案’。”
“是！”海因茨和米勒立刻起身，敬礼后快步走出会议室。
与此同时，慕尼黑的纳粹党总部里，希特勒正把一叠报纸摔在地上。
报纸上全是鲁道夫的新闻——“国家经济统筹局盘活百座工厂”“鲁尔区煤产量创新高”“党卫军扩招，鲁道夫总理检阅新兵”，每一条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废物！一群废物！”希特勒扯着嗓子咆哮，脸色涨得通红。
“咱们喊了三年‘复兴德国’，结果鲁道夫干了三个月，就把所有功劳都抢了！现在民众眼里只有鲁道夫，谁还记得纳粹党？”
戈林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捡起报纸，低声道：“我的元首，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鲁道夫最近在打压咱们的冲锋队，再不想办法，咱们就要被彻底赶出德国政坛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纳粹党秘书长赫斯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脸色复杂：“元首，国防军情报处长海因茨派人来了，说有要事跟您谈——是关于鲁道夫的。”
希特勒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一把抓过纸条，扫了几眼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好！兴登堡终于忍不住了！他要借咱们的刀杀鲁道夫，还承诺给咱们巴伐利亚的地盘，归还资产，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元首，不能答应！”戈林立刻上前，语气急切。
“兴登堡那群人老奸巨猾，他们肯定是想借刀杀人，事后再把脏水泼给咱们！万一刺杀失败，鲁道夫肯定会疯狂报复，咱们纳粹党就全完了！”
“报复？”希特勒冷笑一声，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咱们现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鲁道夫已经把咱们逼到绝路了，要么杀了他，要么等着被他一点点蚕食，你选哪个？”
戈林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希特勒说的是实话。
鲁道夫的国有化政策断了纳粹党的资金来源，党卫军扩招又压制了冲锋队的发展，再这么下去，纳粹党确实要完了。
“况且，”希特勒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零星的纳粹党徒，眼神变得狠厉。
“鲁道夫的安保再严，也总有漏洞。咱们派最精锐的冲锋队员，混进他下周的会议现场，趁他讲话的时候动手，只要一枪，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转身拍了拍赫斯的肩膀，语气坚定：“告诉海因茨，咱们同意了。让他把纳粹党被查抄的资产先还回来一半作为定金。
另外，让他提供鲁道夫下周会议的详细流程，包括安保部署。”
赫斯立刻点头，转身出去传话。
戈林看着希特勒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他总觉得，这次的计划，可能会把纳粹党拖进更深的深渊，但他也知道，现在的希特勒，已经听不进任何劝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