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决一个问题？鲁道夫的答案是弄出一个更大的问题。
他带着那三十人可不是为了跟国防军硬拼，经过模拟器的模拟他知道正面跟国防军硬刚死路一条，应当找到敌人的薄弱之处发动进攻。
温克勒不是喜欢搞暗杀吗？那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鲁道夫也对他进行一项特别刺杀行动，好吧，准确地讲不是要杀死温克勒，而是要恐吓他让国防军的注意力转移。
“这里就是温克勒的住所么？”
鲁道夫拿着望远镜观察温克勒住所的安保情况，发现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森严。
温克勒的住所是一处独立别墅，门口有警察站岗巡逻，而且占地面积还颇为巨大，能在柏林市中心单独占据这样一块地，很难想象他名下有多少财产。
关键是别墅大不好找人也就算了，周围还是一块开阔的草地，四个方向都有警察在巡逻。
“他妈的，这家伙是有多怕死啊，这么多警力服务他一个人。”
鲁道夫有些无语，哪怕是总理遇刺之后排场也没有这么夸张。
“燕双鹰同志，我们应该怎么办？”
趴在鲁道夫身边的汉斯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
“别急，让我想想。”
鲁道夫回答也很经典。
现在汉斯已经习惯鲁道夫行动之前不做预案了，反正当场能给你整出来。
随着鲁道夫瞳孔中蓝光一闪，模拟器瞬间启动，很快，鲁道夫就找出了合适的方案。
汉斯凑过来时，只看见他对着空气比划，还以为他在掐算时辰：“燕双鹰同志，这黑灯瞎火的，咱到底咋进去？”
“急啥。”鲁道夫没抬头，光影里的别墅像被拆解开的怀表，巡逻队的路线用红线标着，每隔七分钟就在西北角换岗。
他盯着光影里厨房后窗的铁栏——那栏杆焊得歪歪扭扭，其中一根接缝处泛着铁锈色。
“看到没？”他用指甲在空气中划了道，“后窗第三根栏杆，我数过，巡逻队换岗到厨房这边时，有半分钟空档。”
汉斯瞪圆了眼：“您咋知道的？”
“猜的。”
鲁道夫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在第七次模拟翻墙的时候被人家发现了，一次一次试过来才找到了对方巡逻的规律。
鲁道夫摸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你带两个人去前门放鞭炮，剩下的跟我绕后。”
秋夜凉得刺骨，街边的煤气灯忽明忽暗。鲁道夫贴着别墅外墙挪步，靴子踩在碎石子上不敢用力。
后窗果然如模拟器显示的那样，第三根栏杆轻轻一掰就晃悠。
他掏出螺丝刀拧开螺丝，刚钻进厨房，就听见餐柜后传来呼噜声——两个守卫蜷在椅子上睡得正香，腰里别着毛瑟手枪。
鲁道夫朝身后弟兄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三个人摸过去捂住嘴，用麻绳把守卫捆成了粽子。
楼梯口的老式座钟敲了十二下，钟摆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鲁道夫摸出盒子，光影里二楼主卧的红点亮得刺眼。
他猫着腰上楼，走廊地毯厚得能吸住脚步声。
主卧门没关严，里头传来威士忌杯碰撞的脆响。
他踹开门时，穿燕尾服的温克勒正对着镜子擦眼镜，银质酒壶搁在梳妆台上。
“你是谁？”温克勒转身时，眼镜滑到了鼻尖。
鲁道夫带着面具只露出的眼睛在阴影里发亮：“你可以叫我燕双鹰。”
他往前踏一步，皮靴踩得地板吱呀响，“上个月你派人在夏洛滕堡巷子里打黑枪，事儿忘了？”
温克勒猛地往后退，撞到了梳妆台，香水瓶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鲁道夫抄起桌上的铜质台灯，“哐当”一声砸在床头柜上，木屑溅了温克勒一肩膀：“别急着跑啊。”
他揪住温克勒的燕尾服领子，像拎小鸡似的把人甩到床上，左右开弓扇了两记耳光。
“啪！”耳光声在卧室里炸开，温克勒的鼻血滴在丝绒被单上，晕开暗红的花。
“国防军……国防军马上就到！”温克勒捂着肿起来的脸，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国防军还忙着剿灭共产党呢，这我还要多谢你帮我把国防军调走了。”
鲁道夫故意这么说，他怕这头蠢猪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不过看温克勒那吓破胆的样子多半是记住了。
鲁道夫冷笑一声，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刀刃在煤气灯影里闪着寒光，他却用刀背拍了拍温克勒的脸颊：“知道我为啥不杀你吗？”
他把匕首尖抵在温克勒颤抖的喉结上，“因为杀了你，多没意思。”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是那种老式摩托的“突突”声，越来越近。
汉斯在门口压低声音喊：“燕双鹰同志，撤吧！”
鲁道夫松开手，温克勒瘫在床上直喘气。
鲁道夫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把匕首插在门框上，刀刃颤巍巍地晃：“温克勒先生，”他的声音隔着布罩，像从地窖里飘出来的，“这把刀，我先寄存在你这儿。”
他在昏暗里弯成个冷笑：“下次来取刀的时候……”警笛声已经到了别墅门口，鲁道夫没说完的话被踹门声打断。
他翻身从阳台跳下，落在后院的灌木丛里，回头望了眼二楼窗户——温克勒正扒着窗框往下看，身影在窗帘后抖得像片叶子。
在温克勒的视角，这个恶魔终于走了。
“我擦。”
走过拐角，鲁道夫立马蹲下捂着脚倒吸一口冷气，刚刚跳下来的时候脚崴了，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头儿？”
等候的汉斯在远处低声叫道，鲁道夫立马恢复成世外高人的姿态。
鲁道夫猫着腰钻进胡同，对跟上来的汉斯咧嘴一笑：“走，找个酒馆喝两杯去。”
“不愧是头儿，亲自出马果然是手到擒来。”
汉斯夸赞道。
巷口的煤气灯映着鲁道夫脸上的面具，笑得有些狰狞，“你说那老小子今晚，还能睡得着觉不？”
远处的警笛声还在响，鲁道夫却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
1924年的柏林夜晚，风里带着煤烟和啤酒花的味道，他知道，温克勒往后每天睡前，怕是都得先掀开床底看两眼——这比杀了他，可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