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禁闭室，铁门上的锈迹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
鲁道夫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金属打火机“咔”地燃起，火苗舔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库恰，签字。”
库恰被松了绑，手腕上勒出的红痕清晰可见。
他瘫在椅子上，喉结滚动着，突然嗤笑一声：“签什么？认罪书？我认不认，你能奈我何？”
“啪！”鲁道夫一脚踹在库恰的椅子腿上，椅子翻倒，库恰结结实实地摔在水泥地上。
“少废话！你走私军火、操控选票、谋杀市政议员，桩桩件件，我这里都有证据。
现在签字，交出你在政府里安插的所有人名，算你识相。”
“安插的所有人？”库恰突然大笑起来，“整个政府都是我的人，你把他们都枪毙好了。”
在库恰看来，只要自己拒绝向鲁道夫低头，那么对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整个皮亚纳市的政府人员要是都被枪毙了，那这个城市马上就会瘫痪，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是自己。
“输家要有输家的觉悟，”鲁道夫摇头，“很显然你不懂得投降输一半的道理。”
库恰挣扎着爬起来，嘴角破了皮，渗出血丝。他抹了把脸，眼神阴鸷：“鲁道夫，你以为抓了我就赢了？太天真了。”
他凑近几步，声音压得像毒蛇吐信，“皮亚纳市算什么？我背后是整个西西里的光荣社团！黑手党三个字，你听过吗？”
“唐·维托·卡西奥·费尔罗的名字，你敢念吗？”
库恰突然拔高声音，“放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然，别说你活不过明天，你带的这些兵，一个个都得埋在西西里的石头堆里！”
鲁道夫慢条斯理地收起打火机，从腰间掏出转轮手枪，枪管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黑手党？”他掂了掂枪，“你说的是那个被墨索里尼总理骂作‘社会毒瘤’的组织？”
“你以为就你背后有人？”
鲁道夫猛地用枪指着库恰的太阳穴，“我告诉你，我背后站着的是意大利王国政府，是墨索里尼总理本人！年初总理亲临西西里，是谁让他当众难堪？是谁敢在他的车队前放冷枪？”
库恰的脸瞬间白了，呼吸变得急促。
“别跟我谈鱼死网破。”鲁道夫的枪又往前顶了顶，“你知道陆军监狱里有多少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吗？”
他掰着手指，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烙铁烧肋骨，盐水灌喉咙，小刀划屁股，还有专门拔指甲的钳子，慢工出细活，能让你在三天里哭着求死。”
鲁道夫捏着生锈的铁钳在掌心转了圈，钳口摩擦出刺耳声响。
“见过这东西？”他忽然凑近，气息喷在库恰脸上。
“先烧红了，慢慢烙你肋骨。听见肉焦的滋滋声吗？再灌两升盐水，喉咙会像被砂纸磨烂，三天三夜没法咽口水。”
“或者简单点，”鲁道夫突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把你扔去喂军营里的军犬，它们半个月没见过荤腥了。”
库恰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看着鲁道夫冰冷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这些酷刑光是听到内容就让他头皮发麻了，要是真的用上了，那自己恐怕生不如死。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鲁道夫收回枪，重新把纸笔推过去，“名单交出来，我保你在监狱里能活到刑满释放。不然，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禁闭室里死寂了半分钟，只有库恰粗重的喘息声。
他突然抓起笔，笔尖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一个个名字被狠狠写了下来。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把笔一摔，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鲁道夫拿起名单，快速扫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早这样，何必受罪。”
西西里岛中部，一座隐蔽的庄园里，葡萄藤爬满了石墙。
西西里岛实际上的皇帝唐·维托·卡西奥·费尔罗坐在橡木椅上，指尖夹着雪茄，烟雾缭绕中，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透着精光。
“库恰被抓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
站在对面的老二马西莫，一脸横肉绷紧了：“是，老大。墨索里尼派来的“卡尔”专员带了一个营的兵力，直接端了歌剧院，现在整个皮亚纳市都在戒严。”
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这小子太狂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咱们黑手党的脸往哪搁？前几任专员，哪个不听话的有好下场？我带五十个兄弟，今晚就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坐下，马西莫。”
角落里的老三莱昂纳多推了推眼镜，他是社团里的参谋，总带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卡尔专员敢动库恰，绝不是一时冲动。
他带的是正规军，装备比咱们的猎枪强十倍，而且行动周密，显然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又怎样？”马西莫瞪着他，“难道让他骑在咱们头上拉屎？”
“别急。”
莱昂纳多转向费尔罗，“老大，卡尔专员是墨索里尼亲自派来的人。您还记得去年，总理来西西里视察，您让他在广场上等了两个小时……”
费尔罗的手指顿了顿，雪茄灰掉落在地毯上。“你是说，他是来报复的？”
“很有可能。”莱昂纳多点头，“墨索里尼那个人，最记仇。”
费尔罗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有点意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葡萄园，“马西莫，你带人准备着，把周边的兄弟都叫过来，要是谈不拢，就按老规矩办。”
马西莫眼睛一亮：“好！”
“莱昂纳多，”费尔罗又说，“你挑几件像样的礼物，明天去见见专员。
告诉他，库恰不懂事，冲撞了他，我代他赔罪。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莱昂纳多应道：“明白。”
费尔罗看着窗外的夜色，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墨索里尼？卡尔？不管是谁，想动他的地盘，都得先问问西西里的石头答应不答应，他才是西西里岛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