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唐闻顾低垂着眼帘，面无表情道。
“我说你个——啊！！”陆择越话还没说完，唐闻顾便踩在陆择越的手上。
唐闻顾眼尾染上了一抹笑来，“继续说。”
“我——”
唐闻顾的黑得发亮的皮鞋在陆择越的手上狠狠地碾着，疼得陆择越嗷嗷叫，却不能动弹分毫。
“陆择越，你这只手，还想要吗？”唐闻顾沉着声音，不温不火地问道。
“唐闻顾你敢！你怎么敢！”陆择越的眼泪疯狂地从眼眶中流出来，他的嗓音喊的都已经嘶哑，不可置信地看着唐闻顾。
唐闻顾倏地笑了起来，“我为什么不敢。我还有什么不敢？”
他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
他已经如此这般，不堪、肮脏，他和许承瑾不一样。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对不起……唐闻顾，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陆择越怕了，他真的怕了，他真的相信唐闻顾在这里会废掉他的手，唐闻顾现在还有理智吗？他根本就是一个……
魔鬼。
陆择越痛哭流涕着，眼见着唐闻顾移开了脚，他连忙跪伏在唐闻顾的脚边，不停地用他沙哑的嗓子喊着，“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招惹那个人了，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唐闻顾俯视着陆择越，眼底一片地幽深。
“顾顾？”
熟悉的声音突然钻进唐闻顾的耳中，如同平地里的一声炸雷，炸得唐闻顾体无完肤。
他猛地转过身去，看见的是直挺挺站在门口的许承瑾，脸上是恐惧，是害怕，是畏缩的许承瑾。
“小鬼，你……”唐闻顾的嗓子发紧，突然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想要走过去，拉着许承瑾的手，可是在触碰的下一秒，许承瑾后退了。
那停留在半空的手，生生多出了莘莘的意味来。
陆择越一见到许承瑾来了，连忙爬到了许承瑾身边，不停地磕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有眼不识珠！”
许承瑾眼中的害怕更甚，唐闻顾一脚把陆择越踹到了一边，冷声道，“你给我闭嘴！”
许承瑾转身想逃，手腕却被唐闻顾眼疾手快地握住，不能动分毫。
可唐闻顾的力气很小，明明一挣脱就能够挣开的。
许承瑾低下头，喃喃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顾顾。”
你不是我认识的顾顾。
一字一句重重地敲击在唐闻顾的心上。
他该怎么反驳呢？
他没有可以反驳的。
唐闻顾缓缓地松开手，叫来了没有用上的打手，毫无波澜地吩咐道，“送他回唐家。”
那打手也并不多问，对许承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许承瑾脑子乱成了一团，抬着沉重的脚步，就跟着那人走了。
唐闻顾看着许承瑾的背影，他在想，小鬼会回头吗？
他一定会的吧？
可是许承瑾没有。
唐闻顾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唐家的血脉里流淌着暴虐，流淌着自私。他是唐闻顾，他一直都如此这般。
可许承瑾不认他了。
他说，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顾顾。
再也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