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谨言神色不变。
但惜言看得出,他的眼底比这大雪还要冷。
“我可没有大度到要带着仇人逃命。”
顾谨言下意识摸摸腰间的锦囊,那是惜言曾经给他的,关于顾老太太之死的证据。
“顺便,大将军亲卫中的几个奸细也一道儿解决了,一举两得。”
惜言不明白,一个热血的男儿真的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变得如此冷血无情吗?
顾谨言变得太快也变化太大,惜言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远离他。
顾谨言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一把捏紧她的手。
“她是仇人,奶奶的仇,你的仇,还有算计我爹上战场的仇,通敌的仇,全都有,她和顾容一样活该。”
弑亲之仇,问谁能忍?
惜言意味不明地叹口气。
口中呵出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她为什么叹气,顾谨言也许懂,又也许不懂。
实际上他已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罪恶了,但是在面对惜言的时候,他总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他缓缓低下头,有了那么一些自责。
惜言却突然用自己的大氅裹紧了他。
“我用了从刚刚到现在的时间做了一场换位思考,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顾谨言没回应,他暂时没有那个勇气。
“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会这么做。为什么不能确定呢,因为我可以理解你,却成为不了你。
顾谨言,你很好。”
没有什么夸赞比此时大雪天里惜言的一个拥抱,一句“我理解你”更有力量,更能让顾谨言瞬间鼻尖酸涩。
他好像,真的拥有了一位比血亲还要亲的家人。
“惜言,谢谢你。”
“再敢说谢谢,打掉你的狗头。”
惜言重重掐他的腰。
顾谨言猝不及防的笑了,他将惜言搂在怀里,搂得紧紧地,恨不得将全身的温度都送给她。
“我遇到了第戎,就在那家客栈里。”
顾谨言身子一僵,当即掰开惜言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那急切劲儿,丝毫不亚于刚刚惜言对他的检查。
“他伤你哪儿了?”
“没有,”惜言抓着他乱动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顾谨言的手很大,惜言总包不住它们。
“第戎反而救了我,他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玉贵妃以某种交易让赤努对大樊大举进攻,然而实际上,赤努对玉贵妃的这笔交易还是不够信任,
所以,扳倒玉贵妃,我们还可以以一种挖墙脚的手段来做。”
说起第戎这个人吖,顾谨言的第一反应绝不是“哇!敌人!”
而是“哇!情敌!”
所以当惜言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顾谨言下意识就要否决。
但触及惜言认真的表情,他生生忍住了自己这种幼稚行为,并且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玉贵妃能和赤努做交易,那么南方已经打来的南蛮,想必和她之间也有些联系了?”
“听第戎的意思,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况且,孟大公子可是大将军最骄傲的儿子,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
这次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玉贵妃的势力大部分盘踞在南方这是一点,但南蛮和玉贵妃之间……应当还有一点。”
“你觉得,大将军靠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