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医者不自医,渡者不自渡。
我可以对所有人微笑,唯独做不到对我自己微笑。
为什么好像我做什么都好,做什么都会仿佛无所不能?
那是因为我放不过我自己,我从不相信他人能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妈妈,我真的,真的好想回家……我想得快要疯掉了!
惜言曾和顾谨言讲过自己十八岁,其实她真的十八岁,姜惜言十七岁因为一场手术身穿到这大樊朝,空得了一手的好女工和好画技,却从此没了家。
她想回家,可偏偏,她就连眼下都过得一片糟糕!
她只是想回家啊,他们这是做什么啊……好好的一个年,干嘛啊这是……
“惜言!惜言!”身后是顾谨言的喊声,还有顾慎行的劝慰声,惜言转过一个拐角,就这么隐了自己的身形。
脸上一片微凉落下,惜言抬头,无奈。
又下雪了,下得还真是时候……
“惜言!你出来啊!我陪着你好不好?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你快出来!”
顾谨言急得整个屯子大跑,他从小学武,性子里多少带了点鲁莽,顾慎行担心他,只好跟着出来。
“谨言,你冷静冷静……”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那女人三番四次给惜言找麻烦,今天还在你家让她当众难堪,惜言是哭着出去的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
顾慎行被喷得满脸唾沫星子,他无奈地抹了把脸,“我是说,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弟妹会去哪儿。”
对面一阵儿寂静。
顾慎行挑眉,“你不会是……”
“我……我不知道……”顾谨言涨红了一张脸,越发讨厌起自己的无能来。
惜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要出去办事否则根本不出门,一门心思在家做绣活儿和计划火药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惜言能去哪儿!
顾家二房,堂屋里的饭菜早就全部撤了下去,顾二婶是吃出了后遗症,直到将所有的饭菜都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
堂屋里,顾老太太紧绷着一张脸坐在上首,两边分别是她的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媳。
顾爹脸上挂不住,率先开口赔罪道:“娘,都是我治家不严,才导致今天出了这样的乱子,娘您先消消气儿,我……”
“李氏(顾母),元氏(顾二婶),你们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到这房间里一步。”
待屋子里只剩下三人,顾老太太又不说话了,顾爹内心压力很大,额头上都急出了汗,他正准备开口,顾老太太率先打断了他。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凡是个心思正有脑子的,也不会在这大年初二来看我老婆子的时候这么闹事儿,你那儿媳妇儿姜氏我见的也不多,她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反正啊,你这续弦李氏,不是个省油的灯。”
顾爹唯唯诺诺地应下。
几十年前顾老太太嫁给了还是穷秀才的顾老太爷,没过几年顾老太爷就从穷秀才一跃成状元,本存了抛弃糟糠妻的心思,那时候休书都写好了,却被顾老太太从中使了点劲儿,最后愣是带着两个儿子成了顾老太爷的妾室。
她一个乡下妇人,这么多年来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终于将正妻给拉下了马,自己成了正妻,还得了顾老太爷几十年的真心。
顾老太太能走到今天,那见过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一个顾母一个姜惜言,她早就看出了苗头,只是觉得无伤大雅,也就不管了。
可今天发生了这事儿,顾老太太才觉得,不管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