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啊,在京城的时候,老二身子不好,你又是个早年成了大器,能自己拿主意的,所以你爹走后,我便跟了老二住,也是希望能照顾照顾他的身子,帮他管管家,不让那个存了黑心的把家给搅糊了!”
顾老太太眯了眯眼,“可我怎么觉得,如今我该管的不是老二家,而是你家了?老大,你老实告诉我,当年在京至官六品,如今一遭流放,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爹瞳孔猛地增大,整个人都发了愣怔,仿佛想到了什么心碎事,一时间嘴角哆哆嗦嗦地,不能说出半个字。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儿,“谁从云端一下子摔泥潭里都受不了,更何况咱们顾家还是被牵连的,我知道你恨,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从前你能将大房管得多么井井有条,如今你就能将大房管得怎样乱成一锅粥,你颓废了,你就颓去吧!可我告诉你,我的二孙子顾谨言他不能跟着你一起颓废着!
我二孙子学了十几年的武,就是为了以后能顶天立地光宗耀祖!而不是如今被流放糟践还要被你这个家给糟践的!你听到了没有!”
顾老太太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顾爹身子一僵,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顾之清你听到了没有!”
“是……是。”
顾老太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顾二叔连忙给她顺气,顾老太太却摆摆手。
“罢了,今天回去你就在你家给我腾个房子出来,十天之内我就要搬过去,做不到也给我想办法做到。行了就到这儿,让他们都进来吧。”
顾谨言和顾慎行找到惜言的时候,她正在一颗大树上,乌发全散,双眼微闭毫无动静儿,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一片紫红。
“惜言!惜言,你别睡!你快下来,我们回家好不好?”顾谨言一边爬树一边向惜言喊话。
在顾谨言找到她之前,惜言已经将家思念了千百遍,也哭了好多回,直到远远听到了顾谨言的声音她才明白过一个道理来。
她要回京城,她要回家,这点儿困难那算个屁!谁也打不败她,她姜惜言就不服这个输!
顾谨言小心翼翼地抚上惜言的脸,惜言转头,却见他眼里都是恳求,“惜言,外面冷,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
惜言却不禁落了泪,“那儿真的有家吗?”
顾谨言心疼,拉着她的手至自己的心口,“惜言,那儿没你的家,但是这儿有。”
惜言摇头,不愿意信他。
她只有一个家,那个家在另一个时空,可她回不去。
“惜言,你不信我也无事,我会证明给你看,可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你看雪花落了你一身,你都快成个雪人儿了,我摸着你的脸,都冷得可怕,
好惜言,好媳妇儿,回去吧?在我们的房间里,我不进去,你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个够好不好,砸东西发脾气都可以!只要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顾慎行在下面焦急地瞧着两人的情况,生怕两个都摔了下来,哪知这一瞧,还被强塞了一把狗粮。
所以顾慎行后来的脸不是被冻红的,是被生生气红的。
顾谨言一路上都横抱着惜言,顾慎行就默默陪在两人身侧,自屯口杂货铺里走出一高大健硕的男人,瞧着有二十五的模样,气质成熟,五官略显帅气。
顾慎行给顾谨言打了个眼色,随即向那男人行礼,“陈大人新年好,今天也是来西屯子走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