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果然是贱人命大,这都炸不死你!”
顾容红了眼,满眼戾气,她咬牙。
惜言窝在地上,没动。
这一刻,她真的怕了。
不是怕死。
是怕看到身后遍地血肉模糊的伏尸。
顾谨言拎起剑。
“顾容,为了私仇,伤这么多人的性命,你不觉得很罪恶吗?”
“你和姜惜言做到如今的位置,手里何尝不是沾了成千上百的鲜血?”
“两军交战,当的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你做得是什么?他们非赤努!非血仇!他们甚至与你不相识!数百人的性命都毁于你一手中,你当真一点罪恶都不曾有?”
“没有!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要是姜惜言能乖乖去死,就不会有这么多人陪她送命!”
“顾家真是做了孽!竟然养出你这么个毒妇!”
顾谨言咬紧牙关,怒举着长剑。
“顾容,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当真没有?”
顾容猝不及防落了泪,她倔强着双眼。
“凭什么她姜惜言抢走我的爱人,她姜惜言不守妇道也能过得这么好?凭什么我得不到你!凭什么我就要终身残疾嫁给一个乡野村夫!凭什么她样样都要比我好!凭什么你们都向着她!凭什么!凭什么!”
“呃!”顾容一声惊呼,声音戛然而止。
惜言似有所感,猛地抬头。
三米外,顾谨言一剑刺穿顾容的胸膛,她的口中溢出鲜血。
惜言失声,捂紧了嘴。
鲜血染红了整个剑刃。
顾谨言将剑放下,看向顾容身后的小丫头。
小丫头早已吓得腿软。
“滚。”
男声低起,小丫头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惜言猛地反应过来,“不行!她……”
“无事,顾容该死。”
惜言瘫软在地。
后来惜言发现,从顾谨言亲手结果了自己亲妹妹的那一天起,他的心中除了惜言再无情分。
有那么好多年惜言都处于深深的矛盾中,她不知道顾谨言给她的这种特别,到底该叫她高兴还是担心。
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嚎。
惜言猛地反应过来。
她一边跑一边道:“谨言,防线就交给你了!”
阿素被刚刚爆炸的冲力弹开不少,身上多了不少外伤,但好在她站得远,看上去没有太严重。
也不轻。
阿素痛苦地捂着小腹,手指紧紧绞住惜言的下衣摆。
“惜言,救救我……的孩子。”
惜言二话不说将她背上,往镇上跑去。
两个穿着军装的女人,满身都是血与爆炸灰混合的味道与颜色,惜言背着阿素,穿过同以往一样热闹的街市,跑进镇上最近的一家医馆里。
“大夫!她要流产了!快来救人!”
医从急,大夫当即放下手头的病人,来为阿素诊治。
整个过程安静又紧张。
惜言瘫在椅子上歇息。
原在这医馆里看病的村民都惊异地瞧着她。
其中一位大妈犹犹豫豫道:“姑娘,你是……刚从前线下来的?”
惜言勉强一笑,“我们是后防,遭到了伏击。”
“唉哟,瞧这仗打的,竟然还有个怀了孕的女娃娃在打仗哦!”
“这将军也太狠心了些,孕妇都要上战场?”
惜言多少有些听不下去。
“各位误会了,我是管后防的军官,她就是个军余,因为战事紧急,再加之地方埋伏地太过隐蔽,这才意外受了伤。”
刚刚问话的那位大娘心疼地看着她,又听着里间阿素的哀嚎声,越发不忍了。
“姑娘,这里有药童,趁着这会儿时间,你赶紧叫药童来帮你清理清理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