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房门内传出一个轻轻飘渺的声音。
顾谨言小心推门进去。
大师正坐在一方小小的榻上,单手为掌默念心经。
顾谨言就站在他的正后方,瞧着大师仿佛入定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请尽言。”
嗯?顾谨言一时分不清是尽言还是禁言。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开口道:
“大师,我知道曾有个叫姜惜言的姑娘来找过你,所以我想问问,她现在去哪儿了?”
“施主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问。”
“我的心中有好几种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是哪一种。”
他苦笑,干脆席地坐到大师的身边。
“大师,我可否……能去找她?”
“天道不可违,恕贫僧不能。”
顾谨言失望了,他低下头,自心底里涌起的那股子绝望几乎要叫他窒息。
他的眼泪突然就落下来。
哎?不对!
顾谨言突然又坐直了。
“大师,你是说不能而不是无能!你定有方法对不对?”
“违背天道,便要受天罚,施主可有想过?”
大师终于睁开眼,却只是淡淡垂望向前方。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
“天罚?要罚到哪种程度?”
“五十年的寿命。”
顾谨言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五十年?一个人才能活多少年?他今年都二十一了!
保不准儿还没穿呢他就先寿命到了嗝屁了。
想到这种可能,顾谨言颓然坐到地上。
他抹一把脸,好像抹出了些泪来。
对于见不到惜言这件事,他简直太懦弱了。
“大师,就没有什么能让我活着去见她的办法吗?五十年……我怕我根本就没有五十年。”
“施主,何必非要执念。人生俗短清长,一切皆为欲念所起罢了。”
“大师向来修行,奉行无欲无求,那我有个问题,清长一世,无欲无求,那大师靠什么而活?”
顾谨言一手撑地,略显散漫。
“大师,也要饮水吃食,也要休息,人常有三急尚不能克服,大师何来无欲无求的修行?或者,吃一口清茶淡饭,活个命,用以来普渡众生?
人生自苦,众生皆明,可我现在觉得,与其叫神士们来普渡,倒不如,一死百了。不敢死而来寻求渡化的的,不也都占了个贪生怕死的欲吗?”
这番话属实冒犯了,大师难得轻轻勾起嘴角,似是表达了他对这番话某一种程度上的认同。
“千人千貌,施主所言不过一人之想,寺人普渡,皆是普渡人心罢了,言无欲无求,意在叫他抛去恶念。”
“大师既然要普度人心,那大师也帮我普渡普渡,我是个执念狂,我偏要活着见到我的娘子,可有何好方法?上刀山下火海,我皆能做到,只要大师能帮我。”
顾谨言来了精神,继续不依不挠地求他。
大师的笑容越发大了。
他轻笑,随即郑重回答了一个字,“有。”
顾谨言等着他的解说。
“南蛮之境有一禁区,自古来多传其险恶阴秽,凡入此地者无人能还。
在那里,有一颗炼化万余年的灵珠,可保魂魄不散,半年内采到它,再回此地。”
“如此,我就能寿命不减,去见惜言了吗?”
“减寿二十年。”
“我还要付出二十年的寿命?”
大师默认。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