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门帘,惜言正静静躺在床上。
听到帐篷里有动静,她睁开眼,看到顾谨言,微微扯了扯嘴角。
“有没有给我带早饭?”
许是肺部承重过大的原因,此时惜言的嗓子已经破哑,同顾谨言说话时低哑又吃力,显得那样脆弱不堪。
结果,一出口,居然是要饭的。
顾谨言的担心被她的话带走了几分,他无奈,掏出油纸包。
“带了带了,就知道你吃不上饭,所以特意给你带来了。”
顾谨言帮她倒了碗热水,扶她起来喝。
此时惜言已经有了几分力气,喝完了水,她便自己撕开油纸包吃起来了。
昨晚是没时间吃,今天是没力气吃,顾谨言对自家小媳妇儿的悲惨处境感到深深地担忧。
有些话他酝酿了好久,在此时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惜言,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很多呢,所以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想离开军营吗?”
这个问题,她当然也有想过。
军营背后就是战场,战场就意味着生与死,得生者,荣华富贵,得死者……
但是,“人一旦怕了劳累和艰苦这些东西,就与废人无异了,所以,我不想去考虑这种东西。”
惜言嚼吧嚼吧,“我的老师,额夫子和我说过,人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所以如果想要做一件大事,就要有‘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的决心。”
大概是已经对惜言这个人有所了解,所以顾谨言对她的回答毫无意外,于是他很成功的转移了关注点。
“老师?你说的老师,是什么意思?你以前,也会有夫子吗?可你家不是普通人家?怎么会请得起私塾?”
惜言正在病中,显然因为病的缘故大脑故障,一不小心就露了馅儿。
惜言停下咀嚼,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大睁着眼瞧着顾谨言,就像一个被打断觅食的小仓鼠。
嗯,有点可爱。
其实惜言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此时的她正在飞速寻找可以忽悠过去的理由。
“吖,老师就是夫子的意思,我们那边都这么叫,在我的家乡那边,男子女子都可以读书的,而且,实际上,我进宫那纯属意外。”
话说多了,惜言嗓子疼得厉害,她喝口热水,然后又开始埋头吃饭。
其实还是为了掩饰心虚。
顾谨言皱起眉头,男子女子都能上学的地方?京城附近他可还没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而且,什么叫做“进宫纯属意外”?
顾谨言的疑惑越来越深,他还想问,但念及惜言的嗓子受了伤,所以便暂时搁下了心头的疑惑。
罢了,以后再寻机会问吧。
惜言剥着包饼子的油纸包,这饼子是圆的,就算是从中间切开,也不如三明治那样方便吃,而且菜的流动性有些大,所以每次惜言吃得都很不方便。
她暗自腹诽。
哎?等等!
三明治?
包饼子学的是三明治和汉堡的包法,那如果要用牛皮纸做火药壳,学现代的玩具炮包法行不行?
好像一下就茅塞顿开似的,惜言当即扔下手里的饼,掀被子下床。
刚想要站起来,措不及防一个腿软,她瞬间跪倒在地。
顾谨言赶紧将她抱起来。
“你什么情况?病成这样儿了还要下床去做什么?”
今早的惜言跑步跑到虚脱,此时站起来,不仅仅是腿,就连手指用起力来都是颤抖的。
可方法都来了,她不试试不甘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