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惜言是想落泪的。
但她突然忍住了。
因为她不想被感动。
她怕有一天自己真的放下了回家的念头,真的下定决心要和顾谨言过一辈子。
她怕当她终于决定这一切之后,顾谨言却突然抛弃了她。
以后的路还很长呢,顾谨言的路会越走越宽敞,不再是只能容下两人走的山间小道。
所以,对不起啊。
惜言笑笑,模棱两可,“我们一起努力吧。”
顾谨言拧眉,想再说什么,见惜言好像很有心事,便没再说。
说起来以前,惜言好像也总时不时发呆,总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顾谨言又瞧了瞧惜言。
她的视线落在哭天喊地的大娘身上,眼神却早已空洞了。
她又在想什么呢?
此时此刻,惜言白皙的肤色仿佛泛着丝丝冷淡的气质,让顾谨言恍然觉得,他好像从未靠近过她。
那边吵着架,这边媒婆急急忙忙的从顾家大房门口走了过去。
惜言不是多事儿的人,但看到媒婆这么兴高采烈地走过去,似有所感,便将人叫住了。
“婶子走这么急,最近生意一定很热闹喽?”
媒婆儿一愣,看清是惜言,便浅笑着,顺势停下脚步歇息。
“是啊,这不是打了场小胜仗,所以这想找亲事的人家便多了起来。”
“嗯?这是个什么说法儿?”
“嗐!”媒婆感叹一声儿,见顾谨言也好奇地看过来,这作为军户村老人儿的骄傲立马就来了,她解释道:
“你们才搬来,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事儿,咱们边境,每逢打了胜仗,就总有些兵娃子要升官,这升了官儿,前途好了,自然是有人家上赶着要嫁。这几百年来,都是这么个习惯。”
惜言突然长了见识,她只听闻有人家会守在科举贴榜的地方“绑架”那些中试的读书人做女婿,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边境也有这种类似的习俗。
有趣有趣……
惜言笑着和媒婆道了再见。
这几天顾家大房还在盖房子,大概这次顾母手里有了不少钱,所以今天又拉来一堆青砖。
不过四十多两,能盖起青砖瓦房,却盖不了太大,所以除了正房堂屋和顾老太太住的那间房间是青砖瓦房,其余的依旧是茅屋。
今天下午可有趣,来做工的工人们一边看着外面的“戏”,一边干活儿。
因为这次回来,顾母除了收到顾谨言打仗得来的一两赏银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却又看到惜言两人给丝丝置办了衣服等物,心里不爽快,所以连着几天都是冷脸。
第三天下午,两人又收拾行李往军营里去。
惜言将自己的行李放下,也没来得及收拾,就最先去看那些这些天烧好运来的火药罐子了。
孟北舟看着惜言的身影消失在了将军营,又看到顾谨言正好出来。
他心下一喜悦,一把拎起今早刚取来的糕点盒子就明目张胆地进了惜言的帐篷。
顾谨言眯着眼盯着这家伙从头到尾。
没过一会儿,孟北舟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待孟北舟走后,顾谨言也闪进了惜言的帐篷里。
惜言的小桌子上赫然多了个糕点盒子,顾谨言又在房间四处翻了翻,没有发现什么多余的东西了,便走到这盒子糕点跟前,思索它的归处。
这是那个小屁孩儿送来的,但是如果他擅自处理,惜言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那他就悄悄的把它扔掉?
孟北舟在暗处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顾谨言两手空空的出来。
嗯?两手空空?
他不去消灭证据吗?
情况有变,孟北舟挠挠头,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