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言叹口气。
“为什么你们归期不定呢?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了。”
顾谨言这一走,是肩负着夺回大樊江山的使命去的,然而大樊的江山这么大,到底何年何月能夺回来?
顾谨言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一天一封信。”
“可以啊。”
“不可以只聊政事。”
“嗯呐。”
惜言有些心不在焉。
“不管你要不要回家,在我回来之前,都别走好吗?”
惜言微怔。
顾谨言感受到自己的心痛,他抱着惜言的手臂越发收紧。
“惜言,我不逼着你留下来,但在我回来之前你别走,行吗?”
惜言好久好久没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要走,该不该回。
脖颈上传来一片湿热的触感。
顾谨言哭了。
顾谨言已经为她哭过很多回了。
在惜言的面前,顾谨言经常像个怕失去的孩子。
说不了什么安慰他的话,也做不出什么保证,惜言只能轻轻回他一个“好”字。
她想,大概没有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愿意放她走。
夜市开的时候,他们没有去逛夜市,而是直接在护城河边租了一艘小船,连船夫也没要。
惜言穿着一身还算利落的衣裙,婷婷坐在船篷下,顾谨言就支着船桨,慢悠悠的滑。
惜言突然好奇一件事。
“谨言,如果有一天大樊的江山定了,整个中原都平安了,你会选择继续在朝廷做官?还是想隐居?”
“我只会选择和你在一起,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没有滋味。”
没有料到是这个结局,惜言低低笑起来。
他们今晚买了很多很多很稀奇的吃食,每样都只买了一块儿。
不为了吃饱,只是为了尝尝。
惜言将每一块分成两半,自己吃一半,另一半递给正在划船的顾谨言。
她同他闲聊。
“为什么你这么会划船?”
“这你得问我小时候的师父,为什么他什么都会,还什么都要教我。”
惜言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画舫上。
护城河里游着很多很多的船只,皆是带着船篷的小船,唯独那一艘豪华的大画舫。
“每年的春节,元宵,端午,中秋,还有重阳,这艘画舫都会开在护城河上,京城的达官显贵,还有富商们都会在那里。
京城最好的歌舞伎也会受邀在那里表演,供人作乐。”
顾谨言说着,突然指指那边的天。
“惜言,你快看!”
她循着望去。
护城河的岸边不知何时已经围聚了满满的百姓,在他们之中,正有不少的孔明灯徐徐飞上天空。
就好像巨大的星星正冉冉升起,那一点点橙黄色的光,就好像是希望的种子一样。
而宽宽的护城河面上,也正从岸边缓缓游来不少河灯,比起只有白色的孔明灯,这河灯的样子就很多了。
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的款式,各种各样的寓意,还有各种各样的愿望。
她随手捞起一盏,两指捏起灯盏中的小纸条儿。
上面写着:愿我们夫妻二人白首不相离。
面前突然多了一只孔明灯。
顾谨言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温柔想起。
“既然要过年,不放个灯岂不是太亏了?快写愿望巴,听说越是接近子时的愿望越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