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日，莫大牛就从海上来到了陆地。
再一次踏足这片宽广的土地，他感慨良多，心绪也十分复杂。
一别多年，不知家中近况如何？父母安在？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他先往有人烟的地方去。
几经问询最后才知自己着陆在石桥镇，距离他老家鱼镇其实不算远。
半日后，一座荒败的小渔村前，莫大牛停住了脚步。
这儿就是大风村，曾经生他养他的地方。
他记得村口原有几棵老榕树，不过现在都不见了。
四目望去，只见残垣断壁，一片荒凉，零零散散还有破渔网，当真惨极。
他心里一咯噔，加快脚步往村里去。
“呀！你不是那谁吗？”
没多久他终于遇见了村民，那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有人就有希望。
问他的是一个老妇，有点驼背，脸上也有许多斑点，手里正端着一个木盆。
“我是大牛啊！林大婶！”他笑着回道。
此时的他十分正常，也就比他前些年出海的时候显得成熟些，所以不难认出。
“对对对！大牛！莫跛子家里的老大。”这老妇笑道。
“当年你出海，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啧啧，看你这身打扮，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吧？”她有些羡慕道。
莫大牛这一身黑袍虽然朴素，但料子一看就知道名贵得很，远不是那些粗布麻衣能比拟的。
“还行吧！”莫大牛挠挠头笑道，又寒暄了一两句就往家里去。
他虽没问林大婶自己家里的近况如何，但从她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没出什么大事。
一路上，他见着了好些个故人，他们和林大婶一样，都比他印象中苍老许多。
不过村子里原有二三十户人，但现在足足少了一半，据老村长说有几户是搬到其他地方谋生了。
还有几户人家彻底就没了，至于怎么没的，他不说莫大牛也能猜到。
这吃人的世界，能逼死人家的事情太多了，人间处处有悲剧。
“咦？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你是谁？”
忽地，几个小娃嬉闹着朝他这儿来，见到他来有些困惑。
他一去这么多年，这些小娃儿自然认不得他。
便说：“我自然是这村里的人。”
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了许多纸糖，分给他们吃。
难得有糖吃，这些小娃儿对他的态度立马就好了不少。
其中一个五六岁瘦高个儿笑呵呵的说：“虽然你给我们糖吃，不过你也不能骗人啊！”
“这村子就这么多人，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你。”
莫大牛一笑，问：“你是谁家的娃儿。”
“我爹是莫二虎。”
听见这熟悉的名字，莫大牛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到了。
莫二虎是他二弟，他还有个三弟，叫莫小马。
他爹娘都是乡下人，没什么文化，觉得起个贱名好养活，所以老大叫莫大牛，老二叫莫二虎，老三叫莫小马。
“富贵！小花！长生！回来吃饭啦！”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
一听这话，那小胖墩还有一个绑着绊子的女娃娃以及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就连忙往回跑去。
剩下几个小鬼也觉得该回家吃饭，立马也就各回各家了。
莫大牛愣愣得往自家那儿走，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脚步也十分缓慢。
“你是…………”一处挂有许多渔网的庭院前，先前喊话那女人看向了莫大牛。
“你是二虎的妻子还是小马的妻子？”他直问道。
里边的人听见外边的声音，立马也出来一探。
最先出来的是一个住着根拐杖的跛子，看起来四五十岁，有些苍老和病态。
哐当一声，老跛子手里的拐杖突然落到了地上。
只见这老跛子眼泪忍不住的夺眶而出，一双糙手忍不住的颤抖。
“大牛！大牛你终于回来了！”
他连忙又转头激动道：“孩子他娘，你看看是谁回来啦！”
里边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火急火燎的出来，她身上还围着一个破烂的围裙，先前多半是在灶台。
“儿啊！我的儿啊！”
“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年，你总算是回来啦！”
妇人身子很矮，但一过来就立马抱住了莫大牛。
为人母最舍不得的就是儿女，最心疼的也是儿女，莫大牛这一去七八年，她时常都在替他祈祷。
盼望那一丝不可能存在的可能，还好她的祈愿成功了，莫大牛真的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爹，娘，孩儿不孝，回来晚了。”莫大牛连忙扶着二老进屋。
这简陋的房子比起他走之前要大上不少，应该整修过一两次。
屋里还有一个女人，二十四五，普通的渔家女扮相。
她是小马的妻子，另外那三个娃儿，更年长的两个是二虎的儿女，那穿着开裆裤的是小马儿子。
至于二虎和小马两兄弟，他们都随船队出海捕鱼去了，说是今晚差不多就能回来。
如今他们的营生是在大船上帮忙，虽然收入不高，但也能勉强糊口。
他们俩的媳妇都是隔壁村的，也是正经人家。
二虎的妻子叫做张翠英，小马的妻子叫做刘芳姑，两人进门已经有几年了。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叔叔，她们俩显得很好奇。
从前她们就常听自家丈夫还有公公婆婆提起他，知道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当年他通过了长松门的考核，还引起了一阵轰动，周围几个村子，但凡是活人就没有没听过的。
后来他独自一人出海，更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一去，多半是回不来了。
但没想到今日，这人却忽然出现了！
正是饭点，莫大牛那弟媳倒也懂事，立马就加上一副碗筷，从隔壁屋赶紧搬了一张凳子过来。
这午饭倒也简单，只是一条红烧鱼，几张蛤蜊饼，一大碗海藻汤，米饭没多少，最起码是不够这么一大家子人吃的。
“爹娘，孩儿出海多年，也算练就了一身本事，将来这日子会好起来的。”尝了口熟悉的红烧鱼，他又立马放下了筷子。
只见他手一招，一叠肉干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哇！肉肉！”那三个小娃儿见到这些肉干眼睛都亮了。
琼浆玉露，灵果宝药，名贵糕点，这些都是他早备着的，一股脑就摆满了桌子。
莫正仁他们则惊呆了，并不是被眼前的食物惊到。
而是莫大牛这无中生有的法术，让他们感觉天方夜谭。
翻手之间就能变出这么多吃的，有这本事，那还愁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