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在他入职后的半个月,原本进局子的陆锋忽然畏罪自杀,她曾问过他什么原因,他只是让她别管。
女人心思敏感,容易胡思乱想,楚染心里就跟噎了一个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她隐隐约约觉得,陆萧有事情瞒着她。
至于是什么事情,她现在猜不到,总有预感很快就会揭晓。
陆萧晚上没回来,楚染也没回去,她晚上直接睡在顾小暖家,顾远送她们回来刚走。
“你也不怕他来这里找人。”
“不会的,他现在还没那个时间。”
楚染走在前面,顾小暖走在后面,弯腰系鞋带,喊了前面女人一句。
等到开门进去,顾小暖面色紧张立马拉着楚染,特意给大门上了几道锁:“楚染,我们被人跟踪了。”
她将刚才发现的丝毫全部坦白,楚染第一个想到的是陆忠,之前他也派人跟踪过她,后来因为陆萧的强势介入,那件事情慢慢平息,如今,两父子再次杠上,她也不幸的再次成为陆忠手里的砝码。
“就当作不知道,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陆萧知道吗?”
楚染想,他应该猜得到吧。
“不管知不知道,你就当作不知道。”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楚染并没多大的慌乱,倒是顾小暖一直念念叨叨,大半夜还猫在露台上东张西望。
“你不困?”
“你先睡,我看看他们的藏身之处。”
楚染没管她,早上起来,她睡的神清气爽,顾小暖顶着一双熊猫眼有气无力的坐在饭桌上,脑袋搁在桌子上,眼睛眯着,睁不开。
“我走了,你在去睡会。”
从顾小暖家出来,楚染直接在路边打了辆车,准备直接回陆萧的公寓。
“喂,我在路上。”
隔着电话,楚染都能听见那头钢笔划过白纸莎莎的声音,她能想象到,此刻的他一定是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握着金色的钢笔,微垂着脑袋,神色认真,侧脸的弧度形如流水。
“夜不归宿。”电话里,陆萧控诉她的罪行,楚染抿着嘴角轻笑出声,前面的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
“嗯,现在不回来了。”
“下次就算是顾小暖也不可以。”
“好。”
挂了电话,陆萧忽然没了办公的耐心,看了几次面前的文件都没看进去,烦躁的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
心里就跟噎了个什么东西一般,难受的要紧。
“老板,楼下来了不少记者。”
厉轩推门进来,手里的电话并没挂,安静的空气里,电话那头的杂音听得隐隐约约。
“找个时间,召开记者发布会。”
陆氏继之前的房地产豆腐渣工程,再次被爆出旗下所有电子产品,为了减少成本,使用化为物质极高的原料,辐射度超出正常范围,一时间,货架上所有电子产品全部下架,消费者维权,政府已派相关部分介入调查,陆萧站在顶楼,看着楼下不断涌入的记者媒体。
“老爷子那边,时刻关注动向。”
楚染原本打算回去,结果接到陆亦哲电话,等她到了学校外面,才知道他又跟人打架了,一个人脸上带伤坐在学校外面的楼梯上,书包随意的扔在脚边上。
“不回家坐在这打算做什么。”
楚染也没嫌弃,直接在他旁边坐下来,秋天,阳光早不如盛夏时浓烈,头顶的枝桠稀疏,遮住一半的阳光,还有一半打下来,斑驳的映在地面上。
“楚染,陆家要完了。”
“这就是你打架不上课的原因?”
陆亦哲不回答,刮了下鼻子侧头撇了她一眼,明明都是要奔三的女人,还学什么小姑娘穿那么嫩,又回头看了眼,眼睛垂下的睫毛真长,是他见过女人中睫毛最长的,比隔壁班花长得还好长,不禁多看了几眼,正好被发现。
楚染不自在的摸了摸脸蛋,疑惑:“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笨蛋。”
“……”这小妖孽,说话这么冲,她是爱心泛滥了才会来关心他,作势起来要走,被他往后一拉,又坐了下来:“楚染,你为什么离婚?”
“陆亦哲,你问的太多。”
“是不是他出轨了,所以你就气愤的提出离婚。”
楚染这个真的生气了,站起来就要走,陆亦哲没在说什么,拎起脚边的书包跟上,楚染,那要是陆萧呢,你又会怎样……
把陆亦哲送回去,已经是中午,陆家静悄悄,只有偶尔走动的佣人,大厅里,并不见老爷子身影,她在陆家吃了午饭,下午陆亦哲缠着她画画,前几节课,能教的技巧都教了,现在缺的是练习。
“你不在旁边看着我画,怎么知道我哪里画的不好。”
陆亦哲说的理直气壮,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楚染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一面晒着太阳,一面看着他画画。
陆亦哲的画工还是可以的,勤加练习,以后说不准能出点名堂来,但陆家未必会允许他走这条路。
“你之前说陆家要完了是什么意思?”
楚染在肚子里琢磨了好一会,这个小妖孽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反正就是要完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是陆寒告诉你?”
“你这女人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没听过一句话,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
“那你还告诉我做什么,蒙在鼓里岂不是更好。”总算是让小妖孽在她面前吃瘪了一回,楚染还是很高兴的,拍拍他的肩膀出去。
陆家是老宅子,即使是大白天,也依旧觉得光线不够明亮,长廊里的壁灯亮着,将长廊照的灯火通明,她还未走到拐角,隐隐约约的站住在盆栽后面。
陆家的秘密太多,此刻,听见花盆后面人的对话,她立马贴着墙壁不敢乱动,屛着呼吸,一直到人走后,才敢呼吸。
第一个想到的是陆萧,走回去一边拨着他的号码,一边将门关上,陆亦哲奇怪的撇了她一眼:“见鬼了?”
“我还点事情,下个星期过来。”
陆亦哲明显不高兴了,嘴巴抿的紧紧地,画笔“啪”一声搁在桌子上:“你走吧。”
楚染现在没时间哄他,拿过包就下楼,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管家,手里捧着杯子从楼梯上来:“楚小姐不留下来玩玩。”
“下次吧,今天还有点事情。”
陆家是陆老爷子这么多年的心血,他怎么忍心看着被摧毁,而无缘无故爆出这么多丑闻,陆萧成他第一怀疑人选。
和弦音响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头总算接通,电话里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少许慵懒的味道,在心口慢慢滑过,如太阳下融化的巧克力,楚染站在陆家大宅外面,回头望着宏伟的宅子,声音有些哽咽。
“陆萧,你要小心。”
“嗯?”
陆萧换了个姿势接电话,伸手接过厉轩递过来的文件:“你在哪里?我让人去接你。”
“陆萧,我听见陆忠说……”
手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切归为平静,陆萧“喂”了两声,听不见她的声音,猛地起身,带翻桌上的文件。
三更半夜,顾小暖被从梦中惊醒,门外站着厉轩,她穿着睡意迷迷糊糊,看见来人心一惊,等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边公寓都没人,也不在顾小暖这里,画廊那边更是说今天就没过去,陆萧查了她的通话记录,知道她今天去了陆宅,而她最后的一通电话,他隐隐约约猜到,她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楚染失踪了,在陆萧的眼皮子底下失踪,翻遍了整个B城,丝毫没有痕迹,整个人就跟是人间蒸发了。
“会不会已经不在B城?”
“不会,这么短时间内,而且并没有出境记录。”
“有可能走水路。”
B城的水路,陆萧认识那边的当家人,亲自去了电话,凌晨,排查的结果出来,并没有,她还在B城。
一夜,陆萧未合眼,看着窗外的光一点点的亮起来,驱散屋子里的黑暗,金色的光透过窗帘一点点的洒进来,跳跃在地板上,,也打在男人厚重的背影上,他一动不动,像是个雕塑,厉轩拎了早饭进门,放在桌上。
“陆亦哲说她应该是去找你。”
陆萧这才动了动,狭长而深邃的眸子眨了下,眼尾带着莫名的寒意:“嗯,你先回去,公司那边你先看着。”
楚染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的情景看不真切,周围的布景一直在变,只知道身后有只恶狗,一直追着她,她气喘吁吁跑在前面,那条狗还在追,她走投无路,最后穷途末路,只能爬到树上,恶狗在树下无奈的看着她,她长吁一口气,又往上面爬了爬,直到坐在树干上,才平复下慌张的心情,惬意的摇着腿,恶狗在树下急的转来转去,她刚准备舒展子,树枝断了。
楚染被吓醒了,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环境里,周围的布置十分陌生,她不记得自己有来过这里,全身没力气,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全身也没有潮湿的感觉,看来她并没有被侵犯,掀开被子,勉强下来,这是个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甚至看不见外面的太阳,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屋子里亮着暗淡的灯,一扇大铁门,她试着拉动,只轰隆隆响了两声,丝毫不动。
“有人吗?”
外面没人回答,楚染喊了两声,嗓子又干又疼,头晕的厉害,昨天昏迷前闻到的味道还在鼻尖挥之不去,这是场蓄意的绑架,至于目的是什么,她还没猜到。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一张大床,还有几个木椅子和一个茶几,上面放了一个盘子和水杯,盘子里还有点食物,还没完全冰下去,看来关她的人刚走。
她慢慢走到茶几前,抿了口杯中的白开水,想着已经没什么比现在更凄惨了,也就放心的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