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川的话,不但屋子里的人没听懂,就连见过如此多‘大师’的张大爷也没听懂,故而问道:“赵先生,你刚才说我孙子把什么丢了?”
赵金川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主管生命,而你孙子丢失的,则是七魄中的两个,天冲与灵慧分别主管思想和智慧,所以才会变得痴傻。加之这两魄又属阴魄,身体如若不能阴阳调和,生命必会受损。正所谓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由此我敢断言,这孩子只剩十年的阳寿了。”
张大爷这下更着急了,恳求道:“赵先生慈悲,还请快些救我孙子性命……”
“您老放心吧……”
安抚好张大爷,又将小孙子的生辰八字要来,随后赵金川拉过秦玲珑对其说道:“要救这孩子必须用到秦会长手里的铜制牛首,所以我想……”
话还没等说完,秦玲珑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将其打断爽快说道:“我明白你什么意思,这孩子太可怜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管,这件事我去办,保证把牛首给你拿过来。”
见计划顺利,赵金川心里很是高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那就有劳秦大小姐了,如果进展不顺利的话,你就对秦会长这样说。用铜首救人是积攒公德的行为,可以为秦府上下消灾减难。我想经过上次一劫,秦会长定会马上同意。”
“这是我应该做的,除了牛首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只要我家有的,你尽管开口。”
赵金川想了想,答道:“没什么了,等下我会让陆廉和几个学员送你回家,我则需要去一趟北郊古刹,看一看镇魂塔的情况。”
“北郊古刹据此太远,步行往返肯定会耽误很多时间,不如这样,咱们一起回家,拿到铜首之后,我让人开车送你过去。”
“也好,那我就在准备点其它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商量过后,三人即刻启程,而那些学员则各自散去,仅有几个好奇心强的留下来继续等着看热闹。
到了秦府,秦玲珑直接去找秦会长。回到房间,赵金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陆廉说道:“在张大爷家我就发现你心不在焉的,脑袋里又想什么呢?”
陆廉极为认真的回道:“我在想对策!”
“对策?什么对策?”
“一旦狗娃子治不好,在那些学员面前丢脸是小,让这位秦大小姐看了笑话,咱们的满盘计划不就全都白费了吗。所以,我要想个说辞,一个可以蒙混过去的说辞。”
赵金川觉得一阵好笑,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没信心,难道你在那孩子身上,发现了什么我没发现的问题吗?”
“师兄你看啊,那孩子的天冲跟灵慧两魄丢了有两年了,这段时间里,可能早就被什么山精野怪给吸了去,就算你招魂的手段在高明,也绝没可能把这孩子治好。为了生肖铜首,我能不想个糊弄秦玲珑的对策吗。”
赵金川一个没忍住,大笑起来,最后强压情绪,擦去眼角的眼泪:“你什么时候看我做过那么没把握的事儿……”
“哦?这么说,那孩子的两魄你已经找到了?”
赵金川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彻底抚平心态,反问了一句:“还记得两年前,在镇魂塔下,有个拍花子的被人给打死了吗?”
陆廉木讷的点了点头:“这肯定记得呀,当时丢了那么多孩子,能找回来的少之又少,而且他偷孩子的手段也极为罕见,要不是咱们两个……”
话还没说完,陆廉瞬间恍然大悟,吃惊的说道:“嗷……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你是说,张大爷的孙子,也是中了那个拍花子的下三滥手段了……”
赵金川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那个拍花子的,不就是先将作案目标的天冲与灵慧二魄收走,然后再用其它办法将孩子骗到手,让二魄归体后转手卖掉,谋取钱财的吗。”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当时你还将那些无主的天冲与灵慧,分别封在了蜡丸之内,存在镇魂塔下。这么说来,那孩子的两魄,也在其中?”
“没错,等下到了镇魂塔,为掩人耳目,你随便在地上摆个什么图案都行,就是别摆真正的阵法。一旦阵法惹怒塔内怨灵,咱们可就弄巧成拙了。”
陆廉如释重负一般瘫坐在沙发上,咧嘴一笑:“明白,这种事我可太拿手了,保证让你满意。”
秦玲珑的进展十分顺利,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将牛首拿了出来。到了镇魂塔,赵金川在陆廉的掩护下,撬开塔下的两块方砖,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蜡丸。
烧掉写有孩子生辰八字的灵符后,一个蜡丸腾空飞起,绕着赵金川的脑袋开始转圈。他微微一笑,将蜡丸攥在手里,装模作样的围着塔又转了几圈,才坐车回到张大爷的住处。
赵金川先将孩子放到床上,为防止其哭闹,用灵符让他昏睡过去。令陆廉在床头与床脚摆下阳关阵,一只手伸进口袋,悄悄将蜡丸掐碎放出里面封存的天冲与灵慧两魄,攥在手心。
再将牛首放于孩子胸口,攥着两魄的手猛的压向额头,速结法印,微闭二目,念起安魂咒口诀:“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七魄合……”
当床脚的阳关阵开始冒起白烟,赵金川睁开眼,拿开牛首,轻轻的拍了拍孩子的脸颊,柔声呼唤道:“狗娃子睁眼,狗娃子睁眼……”
几声过后,狗娃子缓缓睁开眼睛,轻咳几声,好奇的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张大爷的身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嘴里喊道:“爷爷……爷爷……别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一个人……”
此时的张大爷,也是异常激动,两行热泪早就打湿了前胸,一把将狗娃子抱在怀里,大哭起来:“爷爷在,爷爷在,爷爷一直在……爷爷一直在……”
这样的情景,看的秦玲珑跟隋三两个人眼睛里也转起了泪花。陆廉得意洋洋的一拍隋三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我师哥这身能耐,可不是骗人的吧?”
隋三尴尬的笑了笑,还没等他说话,张大爷哭着从柜子的夹层里掏出十块大洋,双手递到了赵金川的面前,极其诚恳的说道:“赵先生,这十块大洋请一定收下!”
看着简陋的房屋,又看了看张大爷与孩子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赵金川知道这十块大洋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伸双手轻推回去:“张大爷,这些我不能要,您快收起来吧!”
一看对方不要,张大爷急了:“是不是嫌少,这样,这些你先收下,明天我再多打一份散工,保证把差的部分补上。”
“大爷您误会了,给狗娃子瞧病不是为了赚钱,就是看这孩子可怜,想帮你们一把!”
“祖宗积德,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亲眼见到不为钱财的活神仙,你可是我们张家的大恩人。这孩子从小爹妈就被土匪打死了,跟我一个孤老头子受罪,本以为老张家的烟火就这么断了。现在,你让我怎么感谢你是好哇……”
“您老可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为了不让老人家的心里负担太重,赵金川眼珠一转想了一个对策,接着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跟这孩子的缘分不浅,如果您老不嫌弃我们善缘阁是做祭品生意的,等他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可以来找我,那时收他做个徒弟,也能有份不错的收入。”
听到这话,张大爷更是感激不尽,连声道谢。赵金川还拿出了一样随身物品带在狗娃子的身上,全当是他日入门之时的信物。
就在三人准备返回秦府的时候,隋三忽然跑到他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赵金川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道:“隋三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隋三满脸歉意的解释道:“请你原谅我的鲁莽,为了能让你来给狗娃子看病,我才不得不在学堂之上对你说出那么多不中听的话。”
赵金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好小子,还真有你的。即然有这种事,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跟我说呢?”
“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名气太大了,我怕跟你明说之后,会要很多钱。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便是治好了狗娃子,张大爷恐怕也没多久好活了……实不相瞒,如果刚才要了高价,我连怎么埋汰你们的话都已经想好了。”
赵金川对隋三的举动大为赞扬:“为邻居都能如此做事,其人品显而易见。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也不用特别在意,时间也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别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我一定要好好跟你们道个歉,要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可以这样,等下个月发了薪水,我请你们好好喝一顿。”
一听有吃的,不等赵金川拒绝,陆廉兴奋着替他答应了下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回到秦府,褪去满身的疲惫,兄弟二人躺在沙发上,回想和今天所发生的事,不由得同时发笑。
陆廉随即问道:“师哥,铜首都找齐之后,你打算用地支篡命法阵干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