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赵金川强压胸中怒火,提棍点指,怒骂道:“该死的狗贼,终于肯露面了,我还以为你只会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呢!”
那身披稻草的神秘人听后不但没恼,反倒伸手叫住了正准备冲杀过来的赵金川,依旧嘿嘿的笑道:“知道你能打,所以并无动手之意,只是想跟你做场简单的交易,仅此而已……”
赵金川剑眉一挑,怒火中烧:“焚我产业,毁我生计,我与你只有生死之仇,别无他话……”
言罢,举棍便打,不给对方多说废话的机会。
虽是一身稻草,但神秘人的动作却十分敏捷,仅是向侧面稍稍一闪,便让猛烈的一击落空。无论对方的攻势多么迅猛,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内作出极其正确的判断,游刃有余的穿梭在锋芒之外。
这让赵金川头疼不已,本想利用猛烈的攻击尽快结束这一切,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躲闪本事竟会如此高超,就连一丁点的破绽都找不到。
渐渐的,赵金川也从极度的愤怒中走了出来,开始积极的寻找着制敌之策。打斗中他发现,对面之人的一招一式就好像被操控着一样,宛若一个提线木偶,但他并未发现其中的奥秘。
打斗的空隙中,神秘之人插话道:“只要你将身上的笔记交出来,等我凑齐所有铜首之时,必会保你富贵千秋。”
“痴心妄想,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你连笔记的边儿都别想摸到……”
神秘人的嘴角微微上扬,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笔记不在你身上,而是在你师弟那里,对不对?”
赵金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假装摸了摸后腰,回道:“笔记就在这里,有什么本事尽管过来拿……”
赵金川的反应虽快,但神秘人还是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笑道:“没想到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会交给一个废物保管,我也真是过于高看你了!”
说完,摆脱纠缠,转身朝着前院蹿去。赵金川哪里能放,棍腿相加,将其强行缠住,不让他前进半步。
此时的神秘人,也不在一味的严防死守,而是展开了凶狠的反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险些让赵金川招架不住,好在他的底子扎实,几招过后便适应了对方的攻击,才未落入下风。
激战正酣时,赵金川躲开一记重击,正准备还以颜色的时候,那神秘人忽然栽倒在地,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吓得他一哆嗦,急忙跳到一个安全距离,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那人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几缕稻草顺着脖子落了下来,并伴随着点点红光。还没等众人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些散落的稻草,宛若拥有生命一般,迅速的飘回到原来的位置。
赵金川聚精细看才发现其中的奥秘,原来在神秘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由五个小稻草人组成的项链,而那点点红光正是由小稻草人的眼睛所散发出来的。
见到这样的项链,赵金川忽然想起恩师曾说过的一段话。
“杀阵五子登科固然凶险,但也并非没有破除之法,只要找到操控阵法的关键法器,用涂有朱砂的鸡鸣骨摧毁,便可破阵。而这关键的法器,则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施术者的身上,并不难寻……”
那神秘人的痛苦还未消退,又一个小稻草人散落而下,嘶吼之声比之前更大,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赵金川抓住机会,在稻草飘回之际纵步而上,一把将项链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则举起木棍,准备送他上路。
恶风呼啸而至,神秘人只好对着赵金川的面门喷出一股黑烟,以求自保。后者根本来不及躲闪,为防烟有蹊跷,急忙捂住口鼻,紧闭双眼,但是那只抓着项链的手,却没有松懈半分。
当黑烟消散,赵金川才察觉,这黑烟只不过是对方的障眼法,根本就没有毒害。当他低头看时,神秘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而项链则被紧紧的抓在手里。
担心陆廉有难,吩咐其他人继续看护铜首,自己飞身返回前院。
与稻草人的惨烈战斗还在继续,而那些还能够站起来战斗的保卫队成员,已经所剩无几。
陆廉跟花蝶舞两个人还在苦苦支撑,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能够感觉的出来,这两个人已经临近在透支的边缘了。
赵金川挥棍而至,将二人护在身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这两个人眼中全都闪现出一丝激动的泪花。
击退草人的一轮攻击后,赵金川将操控项链交到陆廉手中:“快用涂着朱砂的鸡鸣骨毁了这东西!”
接到手中,陆廉好奇的问道:“师哥这是啥呀?”
“快按我说的去做,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
见师哥如此严肃,陆廉心知此物必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便一刻不敢耽误,将项链按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涂着朱砂的鸡鸣骨,高举过头。
就在此时,黑暗之处忽然蹿出一个身影,直奔陆廉的后心而去。在与其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赵金川及时出现,横棍格挡,才免去了一场意外。
仔细一看,来者竟是逃走的神秘之人,二人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再次拼杀起来。
陆廉被吓得瘫软在地,冷汗止不住往外冒,后怕不已。手中的鸡鸣骨与项链,也甩在了一边。张着大嘴,惊恐的看着场中的情形,耳边传来一声师哥的怒吼:“你在哪儿等着上菜呐?还不快点动手……”
陆廉手脚发软,越是着急,这鸡鸣骨越是拿不起来,仿佛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增涨了千斤的重量。
由于过度分心,赵金川一个不留神,被打倒在地。摆脱了缠斗的神秘人,咆哮一声,再次扑向陆廉。后者已无躲闪之力,只能将双眼紧闭,把自身的生死安危交给了飘渺的命运。
“啊……”
一声惨叫过后,陆廉睁开双眼,慌乱的在身上摸索着,当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之后,不可置信的环顾四周,发现那些稻草人全都碎成枯草散落在地,而那个神秘人也已经逃至不远的树上,蹲坐着调整气息。
转头再看,鸡鸣骨则被花蝶舞抓着,插在了草人项链上,丝丝黑烟不断的顺着缝隙飘出。
陆廉强挣扎着,连滚带爬的来到赵金川的旁边,十分惶恐的说了句:“师哥……”
赵金川瞪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并没有责备于他。抬头看向蹲坐在树上的神秘人,厉声说道:“五子登科也不过如此,我劝你还是把抢走的东西还回来,我也好给你留个全尸!”
神秘人宛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是狂咳不止,平复好情绪,摇头说道:“我承认你的实力强,但也绝没强到可以说出如此狂言的地步。一时的疏忽,并不代表我就真正的输给了你……”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狂咳,按住心口强压气息,继续说道:“姑且在留你们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我还会再来。到那时,必会为今日之事做个了结。”
言罢转身就走,赵金川哪里坑放,嘱咐陆廉留在原地,谨防草人死灰复燃,独自朝着那人逃窜的方向飞身追去。
距离仅剩几步之时,神秘人身上的稻草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冒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紧随其后则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烟雾,呛得赵金川无法继续追击,只能任其逃命。
回到秦府,随众人一同收拾残局,又将散碎的稻草人收集到一起,加以灵符一并焚毁。
安顿好伤员,收拾好一切,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清甜的空气浸透心肺时,将整夜的紧张一扫而空。
秦会长满脸疲态,显得比奋战了一夜的众人还要乏累。由管家陪着,走出房间,问清状况之后,对兄弟二人关切的问道:“这一夜,辛苦你们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金川急忙回道:“只是些皮外伤,用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多谢秦会长关心。”
秦会长点了点头,随即略显担忧的问道:“那个怪人不会再回来了吧?”
“秦会长放心,那人受伤不轻,短时间内绝不会再生事端。”
“那之后呢?”
赵金川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只要那两颗铜首还在您这里,他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秦会长听后,脸上露出极其失望的表情,叹气道:“看来要趁早将这烫手的山芋处理掉,否则我秦府上下难得安宁啊!”
随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看不如这样,重修善缘阁也需要时间,大可利用这段时间把这个人揪出来,这里的人手依然随你调配,无需跟我请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赵金川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不想让铜首落入其他人的手里,借着人家给的台阶,便答应下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回到房间,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胡乱吃了口东西,兄弟二人舒舒服服的泡起了热水澡。闲聊之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
侧耳一听,并不像是丫鬟、佣人,更像是某种动物所发出来的,赵金川警惕性的轻声问道:“门外是谁?”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得到的回应竟是‘咯咯咯……’的一阵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