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给自己撑腰,孙财主的神气再次回到身上,将刚才那副贪生怕死之象抛在脑后。
别看来了一堆当兵的,赵金川可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孙财主刚从地上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拉到身前,用胳膊死死夹住脖子,指着那些军兵,大声呵斥:“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花蝶舞顺势来到身边,拉开架势警戒四周,会宁城中的奉系军官她认识不少,但眼前之人却是第一次见。
军官翻身下马,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朝三人走来,冷冷的说了一句:“要杀就杀,他的命没人在乎!”
这句话让孙财主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儿,说话都带了哭腔:“我说王老弟呀,平时老哥对你可不错,你怎么能眼睁睁的让他杀了我呢?”
军官站定脚步,看都没看他一眼:“我这就是在救你……”
孙财主是个识相的人,见其如此态度,只好把嘴闭上,不在多说一句废话。
花蝶舞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军官斜眼看了她一眼,答道:“会宁城守备团一营营长王权,奉楚团长之命,来请二位营中一叙!”
赵金川与花蝶舞听后均是一惊,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花蝶舞再次问道:“为什么要请我们?”
“长官之命,我无权过问。”
“要是我们不去呢?”
王权听后将手轻轻抬起,只一瞬间,那些军兵手里的枪全部对准了他们。而后说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将二位请到。至于邀请的方法,我自会酌情处理。”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赵金川放开手里的孙财主,拦住还要继续发难的花蝶舞:“即然楚团长如此热情,咱们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随后对王权说道:“我们去……”
花蝶舞十分诧异,不解道:“此一去刀山火海,绝非好事,你这又是何必呢……”
赵金川拍着她的肩膀,淡淡一笑:“你忘了,我的命大着呢!”
王权见任务完成,挥手叫过四名军兵,准备将其带走。
可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孙财主此时不高兴起来,对着王权说道:“我说王老弟,这可不对啊,这俩人把我家闹成这样,可不能说走就走啊!”
王权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嘴脸,语言依然冰冷:“我已助你解危,完成了你的乞求,你还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给我主持公道啊……”
“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想要公道,就自己去找楚团长吧!”
说完,催马就走,孙财主一把拉住缰绳。可还不等他说话,就被王权那冰冷的目光吓的一哆嗦,急忙松开了手,恭恭敬敬的将这些军兵送出了大门。
而赵金川跟花蝶舞两个人,则被四个军兵,像押解犯人一样的押进了一辆卡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众人走后,那个被孙财主偷偷派去搬请救兵的家丁,从不远处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还没等他把气喘匀,孙财主捡起地上的碎砖头,照着他的脑袋猛砸了四五下。
那家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在孙财主的手里。
在不远处的树上,陆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本来已经离开了孙宅,可枪响之后实在放心不下二人的安危,便原路返回,看见了这一切。
陆廉见状,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急忙返回秦府搬请救兵。
他前脚一走,随后便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东瀛武者,看着这些人各自离去的方向,鬼魅一笑。
坐在卡车的后面,看着两旁边小跑的军兵,赵金川与花蝶舞各自盘算着等下到了军营之后的计划。可队伍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个传令兵给拦了下来。因为离卡车有一段距离,所以传令兵的话,他们两个是一句都没听清。
正纳闷时,队伍忽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进,花蝶舞大为不解,对王权喊道:“这不是去军营的路,这是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
“到了地方,自然就什么都清楚了……”
“你……”
王权的傲慢,让花蝶舞十分恼火,好在一旁的赵金川及时开解:“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管即将面对的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都有我呢,不用太过担忧!”
花蝶舞挑眉而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心咋还那么大呢?”
“既来之则安之嘛,现在的情况是想跑也跑不了,那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欣赏一下这路边的风景,何必让还没发生的事来折磨自己呢……”
花蝶舞十分无奈:“一个贪吃,一个心大,你师父还是真收了两个世间少有的奇才啊!”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赵金川之所以会如此心安,那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此行决不会遇到什么大麻烦,若是真的有人想对自己不利,刚刚在孙宅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毕竟,那个时候可抛给外界的理由,是很有说服力的。
天色将晚,炊烟初升,队伍的速度忽然变慢,正在向一座小洋楼行进。看其外观,比秦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门口的卫兵见是王权的队伍,当即让开道路,片可不敢怠慢,十分恭敬的目送众人入内。
安顿好军兵,王权亲自将赵金川与花蝶舞带进洋楼,轻车熟路的来到一楼最里面的餐厅。走出玄关,赵金川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让他感到震撼的,不是满桌的山珍海味,也不是满屋飘香的琼浆玉液,而是那些看上去就十分昂贵的陈设,将整个餐厅衬托的富丽堂皇。
而坐在餐桌后面的两个人对他来说也都不陌生,一位是楚团长,另一位就是那个走路有些跛脚的老者。
王权急走几步立正站好,对早就等在这里的两个人行礼说道:“团长、参谋,我把人带回来了!”
楚团长笑着起身,拍了拍王权的肩膀:“王营长辛苦,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了,带着兄弟们回去休息吧!”
而后伸手请赵金川跟花蝶舞两人入席:“忙活了一下午,二位肯定饿了,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赵金川大大方方的坐在了老者对面,花蝶舞则显得有些扭捏拘束,迟迟不肯落座。
楚团长说道:“早就听闻秦会长提起他的义女武艺高强、英姿飒爽,但始终无缘相识,今日有幸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像花队长这样身份的贵人,肯屈尊光临寒舍,自是蓬荜生辉。莫不是花队长看不上我这里的粗茶淡饭,才不肯入席吧?”
花蝶舞被说的脸上一红,直接坐在了赵金川的旁边。楚团长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吩咐侍从为二人倒酒。
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花蝶舞指了指周围的陈设说道:“没想到,楚团长的家如此奢华,比我们秦府可气派多了。”
楚团长哈哈大笑:“花队长说的哪里话,我就是个穷当兵的,你所看到的这些物件以及这座洋楼,都是我从贼匪手中缴获得来的。我们守备团的日常开销,可还要仰仗秦会长倾囊相助呢!”
花蝶舞本就不善言辞,又被楚团长的几句漂亮话,说了个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悄悄用手肘捅了一下赵金川。
自从一进门,那名跛脚的老者就一直盯着赵金川看个不停。而他在近距离看清老者的长相后,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之感比昨天见时还要强烈。正琢磨这老者会不会是草人怪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花蝶舞的求助,这才从愣神中走了出来。
赵金川欠了欠身子,说道:“二位,恕我直言,把我们两个请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吃顿饭这么简单吧?”
楚团长故意卖了个关子,不答反问:“那你说,我把二位请到寒舍,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赵金川虽然没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也没有随了对方的心意,直接说了个明知不对的答案:“最初我以为是孙财主的事儿,才会把我们叫到这里。但从眼前的这一切来看,明显不对。如果硬要我说一个最有可能的原因,那么我猜一定跟赞助军费有关!”
楚团长听后先是一愣,随后摇指而笑:“你这小子,还真说到我心缝儿里去了。可是我本来没有这样的想法,经你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如果我不按照这个理由去做,你们走后我一定会心疼死的。”
而后又对着花蝶舞说道:“那就有劳花队长啦,回去之后一定要为楚某多美言几句!”
花蝶舞听后无比尴尬,脸上笑着,手里却偷偷的拧向了赵金川的大腿。
赵金川强忍剧痛,疑惑的问道:“即然不是这么回事儿,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还是请您明说吧!”
楚团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撇着大嘴说道:“今天这顿饭,除了拉进一下咱们的关系外。我还要做一次和事老,让你们师叔侄早些相认!”
“啥?师叔侄?还相认?”
赵金川听后,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彻底被对方的话给说晕了。
楚团长用手指着那位跛脚的老者,极为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