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听雨痛呼出声,但她看了一眼双眸一片冰寒的对手,当下心一横,直接忍着剧痛,握住了匕首,并反手削掉了对方一根手指。
随后她愤然发力,将刀尖尽数没入了对方的胸口。
“你、你……”
腥甜堵住了喉咙,以至于对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都没了气息。
沐听雨见他彻底失去了呼吸,这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也就在她想要放松下来,远离这具尸体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于是顾不得其他,她又立即悬起了心弦,费力地想要抽出匕首。
“念念!”
但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了商陆焦急而又担忧的声音。
沐听雨停下手上的动作,慌忙回头看去,就见商陆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不过这丝意外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就连忙大步走了进来,来到了她的身前,打量了她一番之后,连忙解开了她脚上的绳子,随后很是心疼地牵起她满是血迹的右手,见伤口很深,还在往外渗血,他赶忙掏出汗巾来替她包扎。
“都怪我,是我不好,我没有护好你。”
一边包扎,他一边不停地指责自己,脸上满是怜惜和心疼。
原本看见他出现时,沐听雨只觉得一阵心安,可当她听到对方这番话时,却是忽然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念念!”
见她哭了,商陆一时间也变得有些无措了起来,只能又摸出手帕来替她擦眼泪,“都怪我不好,你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一定不会了。”
“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
沐听雨沙哑着嗓子开口哭诉,“每次我一有事,你都是这么说的,可结果事情还是一样不少地找上我,你还不让我操心,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不多想、不做防范?!”
商陆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双手忽然捧起了沐听雨的脸颊,轻柔地拂去泪珠,轻声道:“念念,我们成亲吧,这样你时时都在我眼前,你想知道什么我不会瞒你,我也能更好地护着你。”
沐听雨一怔,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之前你说还不想那么早成婚,可那何尝不是因为我也没有想过迎娶你,所以才一直这样的呢?”说到此处,他也不由地轻叹了一声,“到底还是我小心太过,结果一样都顾不成,与其如此,倒不如顺其自然,顺从心意而行。”
沐听雨见他脸上划过一丝落寞,心中也不由地充斥着柔情万千,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回话,只是忽然道:“商陆,欣瑞跑了。”
“我知道了。”
商陆见她没有回答,心头也不由地沉了沉,但也没有去逼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京畿衙门都已经派人四处查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他刚刚说完,候在门外的裴湛就忽然匆匆走了进来。
“公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没有看见人。”
商陆眉头一皱,有些意外:“这话什么意思?”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柴将军府上也派人监视了,可找到的人里,都没有欣瑞。”说完,裴湛抬眼看了看商陆毫无变化的面色,这才又接着道,“虽说南仑若有意与他国联盟,那有没有欣瑞这个联姻公主,都不算要紧,但陛下那边,终归还是会对您有所不满。尤其,沐小姐还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更是不妙。”
商陆知道他的意思,当下定了定心神,看向沐听雨:“念念,以眼下的形势,欣瑞怎么会忽然来找你?”
沐听雨摇了摇头:“不是她找的我,是永华公主。”
“永华?”
商陆一怔,随即眸中便不由地沾染上了几分怒意,“我到底是小看了她的。”
但在生气之余,他和沐听雨还有身后的裴湛,都不由地一怔,随后面上都浮现出了明悟之色。
“公子?”
裴湛看向商陆,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
商陆皱着眉,却是摇了摇头:“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不会做这种蠢事,她在这其中必然还有别的什么布置。”
“以时间来算,若是他们速度够快的话,只怕欣瑞应该已经出了城了。”沐听雨也是略微垂下眼眸,心中思虑着,“此时再找,怕是不易。”
商陆看了她一眼:“这可不是最糟的。”
沐听雨一怔,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虽说看上去是有性命之忧,可谁又知道她是不是来给欣瑞通风报信的?不然怎么在京都以足智多谋出众的商陆,都没能找到欣瑞?
这是沐听雨真正的麻烦,也是永华想到达到的目的之一——其实无论结果如何,永华都能算计到沐听雨和欣瑞,而她从头到尾,却只是个旁观者。
直到这一刻,沐听雨才真正地认识到了这位最受圣上宠爱的公主,手腕到底有多厉害。
虽然此前她一直对对方持以谨慎的态度,但她和商陆一样,最终还是小看了她。
“其实知道欣瑞的去向也不难,她不过就是要回南仑,路就那么几条,截下来也不难,只是就怕找到她时,已经轮不到我们说话了。”
商陆思虑一番,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同时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裴湛,对方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就要出门去下命令。
“等等!”
可就在这时,沐听雨却忽然出言叫住了裴湛,并有些惊喜地看着商陆:“欣瑞是想回南仑不错,但她也不会那么相信永华,出城之后,欣瑞肯定对她有所防范,所以永华说的那些路,她肯定不会走!”
站住脚的裴湛听着这话,却是有些疑虑:“可是如果她都不走的话,她怎么回南仑呢?”
沐听雨怔了怔,随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轻叹了一声:“眼下这情况,任谁都知道她很难再回到南仑了,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