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几句话陆陆续续都砸在了欣瑞的心上,她一时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唯有心中仅剩的对永华的情谊让她难以接受这些。
“那可是永华啊,她怎么会这么做呢?我和她的情谊,已然快有十年了啊。”
“欣瑞公主,你好好想想,你真的了解永华公主吗?”沐听雨毫不留情地破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你仔细想想你来京都后的一系列事情,其中真的没有她穿针引线吗?”
欣瑞到底不是个蠢人,沐听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没理由还坚信着所谓的“姐妹情深”,心中终究还是对永华起了疑心。
不过她对沐听雨也没有尽信,收起面上震惊的神色,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能说你说的都是假的,但我也没有蠢到彻底地相信你,毕竟,如果你早就知道永华也喜欢商陆,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提出那样的条件?”
沐听雨眉头一挑,对于她这个反应有些意外:“那你觉得呢?”
“无非,就是你料定她不会帮我,还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得,今日之事,也是你当初中下的果。”
“……”
这话还真是让沐听雨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都对,但又都不对。
她是想挑拨二人的关系,今日之事,也的确有一部分是因为当初她和欣瑞提的交易,但她的目的,是想让永华对欣瑞出手,好让欣瑞看清楚永华的真面目,至于这丫头最后是死是活,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呢。
可这话,她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说出来,这不是嫌自己的处境还不够危险吗?
而且以现在欣瑞的脑子,就算她真说了,这丫头也不见得会信她。
一想到此,沐听雨就更是无言以对了。
“不过,”见沐听雨不说话,欣瑞便也当她是默认了,于是又接着开口,“不管她之前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她现在说到底她还是对我生了嫌隙,她利用我来对付你,如今又设计我,也算是她背叛了我,所以,我决定不杀你了。”
沐听雨心头顿时一震,瞪大了双眸看着她:“你想杀我?”
“你都偷听到了那么多事情了,还逼得我不得不回去,反正南仑和大衍之间也是调和不了了,那我临走之前为什么不能杀了你呢?”
欣瑞的语气很是平淡,“不过比起你,我对于背叛者更为讨厌,既然她那么喜欢温公子,那我就留着你,让你继续当他的未婚妻,只要还在,她就永远都不能得偿所愿了。”
沐听雨静静地听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她还是庆幸自己之前猜对了,欣瑞之所以对商陆那么执着,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商陆,所以她现在才能这么“大方”地留她一命。
就在沐听雨暗自庆幸时,欣瑞忽然拿起桌上的茶壶,“嘭”地一声摔在了她的身前,看着地上四散的瓷片,她淡淡地对沐听雨道:“现在我们要走了,为了防止有人想借机杀你,所以我给你一个逃生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说完,她就再没有一句废话,径直离开了此处。
沐听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愤愤之色,亏她刚刚还说她“大方”来着,结果这丫头其实压根就不在意她是死是活:若是活着,沐听雨可以继续“恶心”永华;若是死了,作为一个设计过她的人,死了也挺好。
这算盘不可谓打得不响。
不过沐听雨此时也没心思去计较那么多了,到了此时,商陆暗中派来保护她的人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其他人来救她,只能说明那两人是出了意外了,所以这个时候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赶忙用脚抛了一块最大的瓷片过来,然后费力地够到手上,开始磨绳子。
可正当她磨了一半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些许的动静。
是一阵有些轻微的脚步声,她不确定那会是谁,但她总觉得此时有人来,那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一面加紧了手上的动作,一面有些慌乱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而屋外脚步声的主人,则是一个身着驿馆衙役服饰的人,面貌普通,不过沐听雨若是看见他,必然能一眼认出他——因为他就是此前去沐府通传消息,并把沐听雨带进来的那个驿馆中人。
此时,他的袖中暗藏了一柄锋利的匕首,沐听雨在屋内加快速度磨绳子的时候,他也离房门越来越近。
直至最后,脚步声停了,他静静地站在房门前,仿佛能透过门框看到内部慌乱的沐听雨。
没有一丝犹豫,他抬手推开了房门。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但屋内却并没有沐听雨的存在,只是地面上有一滩水和一堆碎瓷片,以及一条沾染了血迹的绳子。
他皱了皱眉,环视了一圈屋内,发现窗户是开着的,窗台上也有一丝未干的血迹,但他并没有立刻沿着窗户的方向追出去,反而是看向了房间内唯一能藏身的柜子。
掏出袖子里的匕首,他缓步走近门内,双眸紧盯着柜子,但就在他刚进门没两步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当下连忙猛然回头,但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瓷白。
“嘭!”
瓷器清脆的响声充斥在屋内,这名驿馆差人眼前也只觉的眼前一片血红、头昏脑涨,但他还是抹了一把眼睛,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沐听雨。
但还不待他有什么动作,就忽然手腕一疼,下意识松开了手上的匕首,并跌倒在了地上。
这本是个乘胜追击或是直接逃离的好时机,但意外的是,沐听雨却也猛地摔倒在地,那驿馆之人摇了摇头,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她脚上的绳子还没来得及解开。
而那明晃晃的匕首就在两人之间。
驿馆之人当下心中一紧,连忙拔下手腕上的碎瓷片,向匕首挪去。
沐听雨此时的优势就是没受什么重伤,并且离匕首更近一些,但就在她伸手摸到匕首的那一刻,沾染着血迹的碎瓷片却猛然刺中了她的手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