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午时还早,所以几人拜见过宋景博之后,就去了宋怀清的院子里话聊吃茶。
可没过多久,便有下人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一位模样清秀的丫鬟因为跑得太急,直接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小姐、少爷,大理寺,大理寺来人了!”
宋怀清最先觉得不妙,当下上前两步:“说清楚,大理寺来做什么?”
“大理寺说,”丫鬟连忙喘了两口气,接着道,“有逃犯躲到了咱们府上来,怀疑是老爷私藏。”
“什么?!”
宋怀明一下子也坐不住了,他虽总和自家爹爹对着干,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讨厌他,“什么逃犯?哪儿来的逃犯?凭什么就说我爹私藏啊!”
“那大理寺的官爷还说,那个逃犯本来就是有同伙的,之前一直问不出来,这次没注意让人跑了,结果人就跑咱们府上来了,所以,所以他怀疑老爷不仅是私藏逃犯,还有可能是同党。”
“胡说八道!他们大理寺自己看不住人,还想把责任推我爹头上,简直欺人太甚!”
宋怀明气得跳脚,当下就要冲到前院,不过被宋怀清拦了下来。
“那你可听到大理寺说那逃犯是什么人没有?”
丫鬟被问得一怔,费力搜寻了一下记忆,这才不确定地回道:“好像说是,是什么曹元余党。”
“……”
此言一出,沐听雨和宋怀清同时心头一震,两双眼睛都不由地瞪大了起来。
宋怀明并不清楚曹元是谁,他只注意到宋怀清的神色猛然变得不对,当下心头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清儿,怎么了?”
“糟了。”
宋怀清没有回话,只是口中下意识呢喃出声,随后再也没心思向这丫鬟多问什么,快步向前院奔去,宋怀明也就跟在其后。
至于沐听雨和许灵韵也没有袖手旁观,或是置身事外的想法,也是紧随其后。
几人一路到了前厅的位置,还未看见人,就先听到了宋景博和大理寺官差的对话:
“宋大夫,我们也是秉公执法,还望您见谅。”
“无妨,本官问心无愧,随你走一趟便是。”
“……”
走在最前面的宋怀清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一紧,顾不得其他,连忙重进厅内大喊了一声:“等等!”
跟在后边的几人也陆续来到了厅内,沐听雨扫视了周围一圈,随后目光便停在了一位身着大理寺官服的男子身上。
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只不过这次他穿了官服,显得其人多了几分威严。
此人,正是大理寺寺丞李先。
李先见来者是宋怀清也没多大反应,只不过在看见沐听雨时,多看了她一眼,不过也就多看了一眼而已。从头到尾,他这张脸就没变过。
“不曾想宋大夫今日府上还有客人,是我等冒昧了。”
不咸不淡地致了声谦,却是没让旁人听出半分诚意来。
宋怀清行至宋景博身旁,迅速冷静下来:“你们凭什么带走我爹?”
“清儿……”
李先还未说话,宋景博便欲同宋怀清说些什么,不过宋怀清小幅度地对他摇了摇头,制止了他的话。
李先对此也没什么反应,淡淡道:“他,”说话的同时,他指了指一旁被扣押住的一位男子,“便是之前被谢修齐抓获的曹元余党,谢修齐虽然死了,但曹元余党一事,陛下依旧很是在意,所以特令大理寺和御史台联手审查,而就在宋小姐来之前,他刚刚亲口指认宋大夫就是他的同党。”
一旁憋着气的宋怀明听见这话,终是忍不住跳了出来:“你胡说!”
“哥哥。”
宋怀清连忙出声制止了他,随后看向李先,“在此之前,他还曾指认礼部沐郎中是曹元余党呢,可结果不还是假的吗?怎么李寺丞还这般相信于他?”
“那是因为谢修齐与沐郎中一家有所仇怨,想要报复,所以他才被谢修齐逼迫如此的。”
“那我怎么知道,他这次是不是被逼迫的?”
李先终于抬了抬眼皮:“谁会逼迫他?”
“我怎么知道?”宋怀清见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终于有了反应,顿时越发冷静下来,“我爹位列三品御史大夫,掌管整个御史台,嫉妒他的小人自然是有,我怎么知道会是谁?”
“这跟大理寺有什么关系?人一直在大理寺关着,在下可用性命担保,无人逼迫他。”
宋怀清冷哼一声:“难道你吃喝拉撒睡,都跟他在一起吗?你怎么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找过他呢?”
这话一出,李先顿时皱了皱眉,只是脸上依旧无甚神色:“宋小姐这般不愿让宋大夫随我走这一遭,莫非是心里有鬼?”
“你心里才有鬼!”宋怀明再次跳了出来,满脸怒意地瞪着李先,“我爹可是三品大夫,你一个小小寺丞,别说连证据都没有,就是人证都是有问题的,你就想让我爹跟你走,你让你们大理寺正卿来,你看他来不来!”
宋怀清这次没有再制止宋怀明,而是冷眼看着李先,等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而宋怀明这话也并不是瞎扯,反倒正好点在关键上。
之前宋景博愿意同他走,只是他自认清白,觉得走一遭也没大事;但实际上,按程序来说,他完全是可以不同李先走的。
“李寺丞。”
就在两方有些僵持之时,宋景博这才站不住了,出来打圆场,“本官虽问心无愧,愿意同你走一遭大理寺,但本官也是三品大夫,代表着整个御史台,你若是没有实证,我就这么同你走了,难免御史台面上无光,所以还请李寺丞见谅,请回吧。”
“是在下思虑不周了,告辞。”
知道自己带不走人,李先便也没再坚持,更没再多说什么,木着一张脸就领着一干大理寺的人离开了。
沐听雨在旁一直盯着他瞧,但他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看了她两眼,再之后便再没注意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