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先一干人等离开之后,宋景博这才有些不解地看向宋怀清:“清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非不让为父同他去大理寺?”
宋怀清面色有些微沉:“爹,谁知道您去了,等着您的是例询盘问,还是严刑拷打呢?”
“怎么会呢?”宋景博笑了笑,“没有实证就敢动手,这不是蔑视法纪吗?大理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爹。”
宋怀清心中着急,却又有些无奈,“您不觉得蹊跷吗?那个人为什么偏偏出现在咱们府上,又为什么一口咬定您就是他的同党呢?”
宋景博怔了怔,随后想起宋怀清与李先的一番对话,当下有些疑惑:“可是,谁会陷害我呢?”
这话一出,宋怀清和沐听雨的眸光均是一变。
宋怀清暗自看了一眼沐听雨,倒是没有回答宋景博,而后者本也就算是自言自语地一问,也没想过她会知道。
在苦思无果之后,宋景博便是一叹,暂且搁下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这半生为官,自认没有任何见不得光之事,不论是谁想算计我,只凭那些伪造来的证据可对我无用,既然没有实证那一切就都是虚妄,你也不必想得太多。”
说完,他又看了看沐听雨和许灵韵,一笑,“一场闹剧,让二位见笑了。清儿明儿,好生照料,别怠慢了客人。”
两人应了一声,随后宋景博便离开了此处。
经过刚才一事,众人一时也没了玩闹的兴致,一路沉默着向后院而去。
沐听雨则拉着宋怀清放慢了脚步,故意落后了些许。
在确认前边两人没有注意到时,沐听雨便低声对着宋怀清开口问道:“宋小姐,你能保证宋大夫真的是绝对清白的吗?”
这话委实有些不大好,宋怀清也是瞬间冷了几分脸,但瞧着沐听雨脸上的认真之色,她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的不满,回道:“自然。你忽然这么问,是打算偏向你的未婚夫了?”
沐听雨摇了摇头:“不是,现在并没有什么能直接证明这其中有商陆的谋划,你我都只是怀疑而已。只不过,如果真的有商陆参与其中,那我需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清白。因为,在我看来,商陆不会无缘无故地算计谁,譬如谢震、譬如谢修齐。”
宋怀清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长叹一声,很是郑重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信任温斯年,但你也把我当朋友,所以才会来问我。那我也可以坦荡地告诉你,我不知道温斯年与我爹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我可以确定,我爹不是谢修齐那般的人。”
气氛忽然沉寂了下来。
沐听雨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宋怀清也没有因此而急切,两人就这般对望了许久,最后还是沐听雨长出了一口气。
“好,宋怀清,你这位朋友我认下了。如果宋大夫这件事真的与商陆有关,那我也不会偏向谁,我会想办法从商陆那里知道他为何要算计你爹,也会从中帮忙,但如果这其中有一些你也不知道的隐秘,那到时候你也不要怪我袖手旁观。”
宋怀清听着这番话,不仅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很是自信:“我爹的为人我最是清楚,你找不出这所谓的隐秘的。”
沐听雨也笑:“那自然是好。”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走出了好远的许灵韵和宋怀明发现身后少了两人,又连忙倒了回来。
“你俩杵在这儿干嘛呢?”
“没什么。”沐听雨看向许灵韵,神色如常地回应着,“就是对今日之事有些想不通,所以多问了宋姐姐几句。”
“那你俩探讨出什么来了吗?”
宋怀明心中还是对自家爹爹很是关心的,连忙凑上前来,“那逃犯无缘无故地忽然指证爹,是为了减刑还是因为受人指使啊?”
许灵韵也紧跟着发问:“还有那个什么曹元,是谁啊?隐约听着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曹元叛乱一事事发时,在场的人年纪都还小,再加上后来因为圣上的缘故,知情人对此事也很是避讳,所以到了如今,知道的人已然是很少了。
沐听雨是因为上次被谢修齐陷害,所以知道了些许,不过此中细节她后来并没有同许灵韵多说;而宋怀清则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缘故,知道的多一些。
也正是因为了解得多,所以宋怀清才更加知道“曹元余党”这个罪名到底有多严重。
不过这些,宋怀清也没有打算说出来,只是淡淡回应道:“曹元就是个乱臣贼子,叛乱不成反被诛杀,至于那个余党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说不好了。”
许灵韵皱了皱眉:“这种事情,说麻烦不麻烦,说简单却也不简单。毕竟说来说去,还是要看咱们陛下怎么想。”
宋怀清摇头轻叹:“算了,今日请你们来,本是来尽兴的,如今却要让你们在这儿替我们受累,倒是我们照顾不周了。”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说这些了。”
“放心吧,至少,现在陛下是不会怀疑我爹的。”宋怀清笑了笑,眼底带着一分复杂之色,“我们就先别想这些了,尤其是你呀哥哥,你再这么愁眉苦脸的,一会儿让娘回来看见,她该怎么想啊?”
听了这话,宋怀明这才点了点头,收起了胡思乱想的心绪。
之后,便再无其他不速之客来宋府了。
不过因着大理寺李先那么一闹,几人再想不去在意,到底还是有些艰难,所以这场生辰宴最终还是在午膳之后就散了。
沐听雨自宋怀清家离开之后,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现在就去找商陆的打算,毕竟这样,她的目的实在太明显了。
不过她却是忘了,平日里压根也不用她去找商陆,商陆一有空,本就喜欢往她这里跑。
故而这一次,她直接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商陆。
“我不是同你说了,今日会在宋怀清府上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沐听雨下了马车,有些疑惑地朝商陆走去。
商陆一笑:“自然是知道你离开她府上了,所以就来了。”
闻言,沐听雨先是一怔,随后忽然问道:“所以,你也知道大理寺上门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