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步榃说完，直接拉着观仙儿的手就走，三人一下子消失在这间房子。
既然他找到这里了，他们也不必就待下去，不然到时候什么时候被人瓮中捉鳖都不知道。
观仙儿有点儿担忧：“这里的密道，会不会被发现？”
到时候顺藤摸瓜，连他们藏哪儿全都知晓了。
“别怕，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处理。”步榃从怀里掏出一个夜明珠，递到观仙儿手里。
然后看了一眼杖一：“你不介意吧？”
杖一摇摇头：“本来就是死物，随你。”
仙儿听到一声房屋倒塌的声音，不由得问道：“莫不是把那屋子给毁了吧？”
她觉得有点儿心疼，毕竟那儿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又在上京。
很快步榃回来了，风尘仆仆的，都没去拉观仙儿的手，害怕弄脏她。
“你拉着我的衣角吧。”他指了指身上唯一干净的地方。
“那屋子你真的毁了？”她手指抓着步榃的衣角，探头问道。
步榃“嗯”了一声，“以绝后患。”
“别担心，到时候你想去哪儿住，我都会买一座房子，咱们一起在那儿住到你厌烦为止。”
观仙儿忍不住轻轻拍打他：“说话财大气粗的，也不怕闪了舌头。你哪里就这么富了。”
步榃“嘿嘿”一笑，愉悦地说到：“那你可能真的对我有点儿误解。不仅你是鲤鱼门首富的女儿。
我娘亲给我留的财物，也是很丰厚的。让你锦衣玉食，绰绰有余。”
观仙儿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臭屁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步榃察觉到，笑着偏头看她：
“如何？是不是觉得你嫁了个好丈夫？”
观仙儿“哼”了一声，“明明是你娶了个好娘子。”
“好好好。”步榃低低地笑了，笑声回荡在这地下小道，前前后后都听得清。
杖一突然就觉得自己应该在别处，而不应该在这里，听着这小夫妻打情骂俏的，作孽。
不过，他还是觉得挺畅快的，这还是来上京这么些时日以来，第一次觉得畅快的时候。
“这次我们又去哪里？”观仙儿好奇地问道，而且由于她没有伪装，总害怕被那个七王府的世子给撞见。
那人看她的眼神着实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她自恋，总觉得那人的眼神仿佛志在必得，让她浑身上下仿佛被毒舌划过，冰凉又黏腻恶心，恨不得甩开。
步榃察觉到她的不安，毕竟总是换地方，换谁都觉得害怕。
“这次到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不要怕，你会喜欢的。”
观仙儿顿时就十分期待。
杖一挑了挑眉，“莫非那里还有人种菜？”
仙儿喜欢的，杖一只能想到那里去了。
步榃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说到：“黄妈妈在那边。”
杖一顿时就有点儿激动：“你如何找到她的？”
“来上京的时候，她大概也听闻姑姑的事情，我在原先姑姑葬的地方见到的。”
观仙儿听他们语气都不寻常，知道这人该是对他们很特别。
走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观仙儿重见光明的时候，眼睛下意识闭了起来。
过了许久在睁开，居然到了一片竹林，影影绰绰的，只剩下些枯枝。
上京的初冬，已经像到了鲤鱼门的冬天一样，树叶掉光，一片枯败肃杀景象。
“走，还没到。”等观仙儿适应了外面的日光，步榃拉着观仙儿的手。
观仙儿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后面的杖一也乐不可支地笑了。
“怎么了？”步榃疑惑地看着他二人，看向杖一的时候，眼里的威胁明晃晃的。
杖一可不怕他，好歹自己也是他娘子的师傅，他还能把自己宰了不成。
于是他笑得越发嚣张。
观仙儿更是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林子里，就师徒二人止不住的笑声。
看得步榃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了？”他问自己娘子。
观仙儿忍了一下，“噗”一声又笑了出来，“你的脸，黑黢黢的。”
“啊哈哈哈哈……”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步榃平日里那张帅气逼人如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脸庞，此刻正蒙着一层斑驳的灰。
黑色和白色混合，像是台上唱大戏的人一样。
步榃伸手一揩，指头上就一层灰，他毫不客气地往自己娘子脸上抹去，顿时乐了：
“你现在也有了。”
观仙儿措不及防，也没生气，夫妻二人对着彼此笑了起来。
杖一下子就觉得不好笑了，好笑的变成了他自己，他埋头往前走去。
“咳咳，走吧。”
观仙儿高兴地拉着步榃的手，二人手一甩一甩地慢悠悠走着。
没走几步，豁然开朗，竹林外边儿是开阔的大平地，地上一垄一垄的，垄上还盖着防风的油布。
观仙儿眼前一亮：“这是菜园子吗？”
步榃点点头，下巴往前一点，“去看看吧。”
观仙儿欢呼雀跃地往前跑去，一会儿低头看看这道垄，一会儿又看那边的，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老妇人从旁边的茅屋走出，她精神矍铄，手长脚长，四肢健壮，一看就是劳作的人。
杖一一见她，往日种种涌上心头，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了。
倒是那老妇人，看见他，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笑了，嘴边的痣也跟着动了动，
“姑爷。”
杖一的眼角彻底湿润，哽咽着说到：“黄妈妈，您……还叫我姑爷呢！”
黄妈妈大手一抹眼角，豁然笑到：“我们小姐说过，此生是你的人，你的妻，我不叫您姑爷，叫您什么呢！”
这话说得无比自然又情真意切，纵使年岁大了，杖一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快进来坐下，喝杯茶水吧。”黄妈妈别过头，声音哽咽到。
看见远处的姑娘，又看见步榃紧追着的眼神，问道：
“这是少爷的娘子吗？”
杖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二人一个跑一个站着看，他点点头，语气欣慰到：
“是啊。”
黄妈妈感慨地说到：“小姐泉下有知，不知道得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