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人类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呢？”凌夕墨下巴抵在膝盖上，说着侧过脸看向一旁的黎涵。
“嗯……”黎涵装作思考的模样，望了望头顶上清亮的月亮，缓缓道，“喜欢一个人，应是想到他，心里都是甜的。”
黎涵说着，眼神黯了黯，而他当不得凌夕墨的喜欢，他只会惹得他伤心难过，没有让他开心过，他怎么能得到他的喜欢呢？
“是吗？”凌夕墨像是在问自己，那他呢？对黎涵，他是喜欢吗？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头顶的圆月，撒着清辉地柔光，静静注视着浸在幽深黑夜里的京城。
“你有喜欢的人？”
过了一会，凌夕墨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了起来，但却一点都不突兀，仿佛是夜的一部分。
“喜欢？”黎涵轻笑着摇了下头，“没有，我只爱过一个人。在我心里，他比什么都重要，我愿意为了他哪怕是灰飞烟灭。但后来我却差点将他弄丢。”
凌夕墨听着黎涵那满含伤感的话，不由转过头看向他，“也就是你还没有弄丢他，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学修仙？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已经不记得我，我就是站在他的面前，他也认不出我的。”黎涵意有所指，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凌夕墨，“不过，这样可好，至少他不用承担这些痛苦，可以过得开心一些。”
凌夕墨听到这里，心里的疑虑又升了上来，但看到黎涵那自然的模样，又觉得是他自己想多了。
“要是放不下，就回去。我这里是不收凡尘俗事缠身之人。”凌夕墨说着，双手交叠放在脑后，闭着眼睛躺了下去。
黎涵见状，也安安静静地在他旁边躺了下去，看了他一眼，心底轻轻叹了声气，他什么时候才会记起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同他在一起，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地陪在他身边。
见凌夕墨没有要挣开眼的意思，便转过脸，也闭上了眼睛。
凉风习习，吹进了每个人沉睡的梦里。
很快，凌夕墨就听到了身旁均匀的呼吸，是那样的叫人安心。听着听着，也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
凌夕墨再醒来，却不见了身旁的人，只留两个空空的酒坛。
而京城已经热闹了起来，从捧月楼可以睥睨整个京城，安静的那边是红墙绿瓦，吵杂的那边是土石灰瓦。
凌夕墨朝底下望了望，意欲寻找到黎涵的身影，但每一条街巷，每一处角落，都没有他的身影。
而叫凌夕墨更加疑惑的是，他是如何下去的？这捧月楼周围都没有可借力的东西，高高独立于四周，他一个凡人是如何从这么高的屋瓦下去的呢？
除非他也会法术。
凌夕墨想到这里，不禁细细回想了一番他从遇到凡人黎涵的种种。确实有很多的巧合，现在想来，他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也破绽百出，他怎么就没有细想呢？
他口中那个将他忘了的人是不是指的就是自己？
凌夕墨飞身下了捧月楼，朝醉仙楼去，他需要再确认一番。
“哎，公子，你上楼干嘛？您的房间在后院。”
那店小二才一打开门，就见凌夕墨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径直向楼上去，忙叫住。
凌夕墨听到店小二的声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昨晚坐在那张桌子的那个人住在哪里？”
“哦，那是我们楼主，不过他昨晚有事就离开了。公子找我们楼主何事？现在主事的是我们的聂掌柜，公子可以找他。”
那店小二说着就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将桌子凳子摆好，接着扯下右肩上的长布条，擦起了桌子来。
“昨晚就离开了？”凌夕墨皱了皱眉头，难道他也是昨晚离开的？那自己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按说他是千年的妖，而他不过是一个凡人，只要有一点点的声响，怎么可能避开自己离开？
除非他不是凡人。
“几时离开的？”
那店小二停下了动作，凝思想了下，甩了下手中的布条，“应该是酉时初离开的。千日醉起坛后，楼主就离开了，正是酉时初。”
“公子，我看你还是十天后再来找我们楼主。楼主每次离开，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那店小二好心提醒凌夕墨。
怎么就这么巧？黎涵人不见了，而这醉仙楼的楼主也离开了？
酉时初离开。
而自己应是亥时后来的这里，也就是那时他没有在这楼里，那他昨晚见到的迷幻阵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公子？”店小二见凌夕墨矗立在楼梯中间神游，不由提高了声音，“公子，客人快要醒来了，您别站在楼梯中间呀，挡着客人下楼了。”
既然人都不在，也就只能作罢。
凌夕墨心里已经大致猜到昨天那个自称要跟他修仙的凡人就是黎涵所化，只是有些不明白，他都将他蒙骗了过去，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那为什么又突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