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秦辉手虽被绑在身后,不能拱手行礼,他却仍然激动地朝着苏护躬身拜谢。
“你呀!大家都是粗浅汉子,你就不要这么文绉绉地说话,你这是说给谁听啊?老百姓可听不懂你这些话。
我家主公说了,若要普及文字与语言,首先便要让口头语回归常态,也就是回归百姓之间的交谈方式。
唔~~~这件事你以后会知道。现在你附耳过来,我先与你细说一、二。”
苏护一把揪住了秦辉,在他耳旁说着:“嗯!这样这样...”
秦辉偏着头听着苏护在说,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然而,秦辉正听得得劲,苏护却是眉头一皱,狠狠一刀捅在了秦辉的腹部,刀尖没进去多深,依然是让秦辉倒吸了一口凉气,龇着牙倒在了地上。
苏护眯着眼,弯下腰,看着秦辉的眼睛问道:“都弄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秦辉捂着腰上的刀口,他艰难地开口回应着苏护的问话。
苏护听到他的回答,满意地笑了笑,挥手便让人把他抬走去进行着医治,这整个过程都被秦辉的哥哥看在了眼中,他始终都皱着眉头,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弟人到中年不得志的抑郁,他更知道弟弟是一个舍得的人。
所谓舍得,便是秦辉能够为了权势,为人可以做到不折手段,秦河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心里只有叹息自己弟弟的选择,直到秦辉被抬走,秦河都没有再说什么。
周围被绑住的郡兵也看到了这一切,他们看到的只是苏护连第一个投靠居延军的人都给他捅了一刀,郡兵们便更加地沉默无声,就连走路都不敢喘一声大气。
苏护并没有把人心算计到这一步,他仅仅是算计了一下酒泉郡守而已,这一切不过是偶然的顺带。
有了阴翳男子和秦辉的一死一伤两个模子在,酒泉郡郡兵没有丝毫的反抗,收降很快便进行完毕。
福禄城关押犯人所建立的牢房如今成了居延军关押郡兵的牢房,居延军俘虏的所有郡兵都被关在了这里,所有的牢头都被赶了出来,居延军在牢房外还常驻了三个十骑队,以防止居延郡兵的逃走。
苏护刚把所有郡兵关入牢中,将郡兵的事情向三个十骑长交待完,莫超便是带着人满面风尘地赶了回来,他与苏护一见面便是扯住苏护的衣袖兴奋地说道:“苏兄,我找到了武库,它就在郡丞府邸的不远处,我刚刚经过郡丞府邸,郡丞府邸现在正被庞安率人亲自攻打,只是他们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有了不小的损失。”
“走!”苏护面色一变,居延军本是一体,先不说武库的事情,郡丞府邸今日必须就要打下,它存在的时间越长,它的主人就越有可能成为城内顽抗势力的标杆。
......
郡丞府邸外
庞安与中护军颇显狼狈,并非是他们不够奋勇,实在是郡府里的制高点上时刻都有人盯着这外围墙,庞安与军士们刚冲上去,便是一轮箭雨覆盖了他们,居延军哪里这么憋屈过,一直都是自己覆盖别人,这次却被别人给覆盖了,庞安虽满肚子火气,却又对这些制高点上的弓箭手无可奈何。
“庞安!这里战事进行得怎么样?”苏护赶来了郡丞府邸,他二话不说,直接就问起了战况,这才是居延军的大事。
庞安苦笑着,他摇了摇头,指了郡丞府内几处制高点叹道:“苏兄,郡丞府邸有好几处都有人在高处往下射箭,强攻不易,我看我们需要想想其他法子了。”
苏护稍稍沉吟了一下,便是说道:“老一辈人常道:水火无常!我们不如用火攻,你看如何?”
庞安看向这不知道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建起来的府邸,他点了点头:“可以一试。苏兄,如今我们已经是打草惊蛇,郡丞府怕是有所防范!”
这时,一名受够了憋屈的十骑长站了出来建议道:“营长大人,卑下在学习班时,主公常言: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等不如两相准备,一路准备火攻,另一路去郡守府取来郡兵名册,总有家人在福禄县之人,以家人相协!他们必定投鼠忌器!”
“不妥!”庞安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很赞同这种方式。
庞安自小便与父亲在河西流浪,他深恨这种羌人用汉人逼开汉人城池的办法,如今自己领兵,又怎能这么做?
“可以一试!”苏护不同于庞安,他此战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决心,既然死都不顾了,哪里还会顾忌妥与不妥?
“苏兄,此事有违人道啊!若是他人以苏兄之亲人相要挟,苏兄当如何做?”庞安想要阻止,便以苏护相比喻来反对苏护。
岂料,苏护晒然一笑,身上爆发了强烈的杀机:“庞安,我是军人,一切当以军人职责行事,莫说是以我家人相要挟,便是以我相要挟,我也只会死战,而不会去妥协!正如这十骑长所言,他们确是做不到放弃家人,此乃攻心的良策!”
“为将者!难有苏兄这等,安佩服,此事我不便再阻扰,只是莫要让我违背本心去做这事。”庞安微低着头朝着苏护拱了拱手,他自认做不到苏护这般。
能将自身性命与名声置身事外之人太少,特别是:这一战真的会败吗?
庞安摇了摇头,他想到了智计百出又魄力十足的李振,庞安总觉得苏护似乎已经着迷似的跟住了李振的脚步。
不计名声这种事唯有杨策与李振才敢做,爱惜士兵生命这种事也只有李振会做,若不然居延军也不会有女护营的出现。
汉军中的女营是为了发泄士兵在战争下产生的心里压力的牺牲品,而居延军做的却是救治,居延军这一举措让士兵们对女护们有了敬意,便难有士兵会做出侮辱女护之事。
庞安正想着居延城的这些人与事,一个骑士却冲进了他的视野之内,只见他离苏护数米便拉住了缰绳,溜下了马,半跪在苏护面前抢先道:“营长,不好了,秦氏兄弟跑了,他们伤了我们十数个弟兄!”
“人捉到了吗?”苏护嘴角勾起了一丝淡然的笑。
“秦辉跑了,秦河挡住了暴怒的宁猛百骑将,他被百骑将大人抓住了!”骑士如实回答了苏护的问话。
“让宁猛将他押回大牢,秦辉不用追了!”苏护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让这骑士退下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