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梅猛地站起来,心中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她匪夷所思地看着景天健,疾言厉色地说:“满足我?我最需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阿妈最需要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你觉得你这些年多有掣肘便是苦衷了吗?阿妈生我难产的时候,你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我在山里被人扔石子被骂野种的时候,你却西装革履的享受着上流生活。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抛弃我们是有苦衷的吗?可你的苦衷比起阿妈的苦又算得了什么?!阿妈生我时疼了三天三夜,她声嘶力竭地哭着求舅舅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你的苦和她的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哐啷”一声响,是玻璃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门外的秘书站起身来,想进却不敢进去。
林枫站在门外凝视着屋里,一脸担忧心疼。
阿贝梅挺着腰杆,黑眸沉寂如暴风雨将至的夜,褐色的咖啡缓缓流至脚边,她问:“当年为什么要背弃我的妈妈?”
景天健坐在沙发上,他垂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处,微微佝偻着身子,谁都看不见他的眼睛,这个叱咤商业圈多年,八面莹澈,永不言败的成功男人,似乎在这一瞬间老了下来。
“没有为什么,是我对不住她。”
阿贝梅冷哼一声,似乎也没有真的想要听出什么解释来:“其实我也不介意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了,如果你不打扰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和你见面,我就是不明白,插手我和林枫的事情,你凭什么?”
景天健终于抬起头,他站起身,走到阿贝梅跟前,说:“因为我信不过他。”
阿贝梅转头看向景天健,眼风凌厉。
“一个吃了我景家多年照顾的人,现在却又说要对我另一个女儿死心塌地的,让我怎么看好?”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阿贝梅冷嗤道。
景天健不理会阿贝梅的冷嘲热讽,他继续说:“林枫我也观察了好几年,小伙子有才,也恃才放旷,可是他一路太顺了,说他好运是因为根本没有经受过多少的磨难,说他干净其实只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的诱惑在身边而已。”
“你想要干什么?”阿贝梅心中警铃大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身朝外面走去,却发现门已经锁住了。
“你妈妈因为爱上我而毁了一生,我不能让你再重蹈她的覆辙,我欠你们的没有办法还清,但今后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开门!”阿贝梅气急败坏的拍着门,门外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你别急,我不会拿他怎样,我只是把威胁和诱惑,全都摆在他面前而已。”景天健按下遥控器,墙上的电视立刻放出了休息室里的监控。
和刚才阿贝梅的一样,林枫面前的桌子上,也摆着一些文件。
“都说人性经不起考验,可如果今天他过了这一关,我今后绝不干涉你们。”
阿贝梅看着视频里的林枫,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她转身怒斥景天健:“他不是你的试验品,我也不需要你来去考验他,你这么做,只能显示出你的卑鄙!”
“他如果选择了签文件,那文件上我答应他的条件和好处,一样都不会少。”景天健云淡风轻道。
阿贝梅吃惊地看着景天健,终于有些明白景天健这些年在商场上的手腕和魄力,敢下赌注,也敢下血本。
可是林枫不是一个赌注,他是她的重中之重啊!
不再理会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景天健,阿贝梅又走到门前,锲而不舍的去敲门。
本来以为还是没有人应,可是只推了两下,门竟然就从外面打开了。
门外站着林枫。
阿贝梅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有些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就噗一声笑了出来。
回过头,果然墙上视频里,休息室已经空无一人,景天健双手插兜站在电视前面,面色尴尬的有些可笑。
“我说过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阿贝梅看他一眼,牵起林枫的手往外走:“我的眼光,比阿妈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