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队,我们在医院的档案中看到了嫂子的名字。”
这句话一直重复地回放在他的耳边。
怀孕?陈眠她怀孕了,那天她也去了医院。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像丢了魂一样。
却又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人不可能是陈眠。
这样的心理安抚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万一是呢?秦时川心想。
如果是的话,他该怎么办?
陈茜看到秦时川明显的情绪变化。
她知道,这一刻,秦时川还是知道陈眠出事了。
9
秦时川再次回到解剖室,看着解剖室的这具女尸。
我的灵魂不能离开秦时川,也只能一起跟着他回到这里。
我的尸体早就被硫酸腐蚀得不成模样,他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他想干什么呢?
是想看看我死得如何的惨,还是想看看这具尸体究竟是不是我?
他不知道突然想到些什么,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他手抖得明显,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打我的电话。
忙音一遍遍响起,却没有人接。
如果是以前,看到秦时川如此地担心我,我肯定高兴坏了。
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我已经不稀罕了。
男人总是有一种劣根性,常常得不到的便是他们一直在乎的。
在自己身边的不在乎,非得看着碗里吃着锅里的。
一遍遍地拨打电话终究是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耐心。
同事拿给他的鉴定证明将会摧毁他最后的希望。
“秦队,这是死者的身份证明报告。”
他们也不敢相信死者鉴定报告上面的名字会是我。
秦时川接过报告,将上面的内容看了好几遍,试图从中证明这具女尸不是我的证据,但是并没有。
他看着眼前的同事,着急地询问,“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吗?”
秦时川情绪崩溃,怎么可能呢?
同事眼中的悲伤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秦时川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跪在地上,手用力地砸在地板想发泄自己的痛苦。
他现在痛苦又有什么用,我看着秦时川眼中流下鳄鱼的眼泪。
他又不爱我,我死了,对他对陈茜而言都是最好的消息。
因为啊,从此以后不会有人插在他们中间,我这个多余的人早就应该消失在他们面前。
10
自从上次我和秦时川吵架后,他就再没回过家,不过这些现在对我而言也不重要了。
我的灵魂跟着他一同回到家里。
家里还和我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失神落魄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房间里到处都有我生活过的痕迹,小到客厅的茶几上的摆件。
茶几上的摆件是我花了几块钱在地摊上淘的。
他从来都不曾关注我的喜好和生活习惯,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不存在陈眠这两个字。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摆件上,拿起摆件放在手里。
他手里拿着摆件朝卧室走去,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跟着他一起。
卧室里一片狼藉。
那天我和他吵得很激烈,把卧室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包括我和他唯一的合照,一张廉价的婚纱照。
地上还残留着玻璃碎片,他蹲在地上将那张照片捡起来准备放进床头柜里。
柜子里的孕检单和B超单刺痛了秦时川的眼睛,他小心翼翼拿出这两张单子。
“陈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他这副模样,好像悔悟错过了我很多似的。
我嘲讽地笑了笑。
告诉他,告诉他什么呢?
是告诉他我怀孕了,还是告诉他孩子还没出生就有这样一对不相爱的父母。
告诉他,他只会认为自己在拿肚子里的孩子当筹码博取他的关注罢了。
B超单上的那个小黑点就是宝宝,她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死在了我的腹中。
除了这两张单子,秦时川还从里面看到了一张重度抑郁症病历单。
这张病历单有点久远,远到快让我想不起它的存在。
为什么我看到这张单子,脑袋会忍不住地痛?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总是有一个男人的脸一直在我的脑海散不去。
他的手里拿着刀,刀好像刺在我的身上,一刀又一刀。、
我不敢想,也不想回想。
心理医生说我病了,所以常常会忘记一些事情并且情绪失控是正常的。
可这些真的是正常的吗?
我看着秦时川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诊断书,嘴里嘀咕着:“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就拿着那张纸发呆了好一阵子。
突然,他一下子跪在那堆碎玻璃上,嚎啕大哭,边哭边扇自己耳光。
似是哭累了,他的身子慢慢卸了力,趴在床边上,将孕检单和病例单死死握在手里。
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陈眠,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声音听起来沙哑中浸染着苦涩。
可我的心里还是一片平静。
11
他又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我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等到他来到书房,将他和陈茜的合照从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拿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又来到门口,将门上的密码锁改成我们结婚那天。
做完这些后,秦时川才回到房间里。
“眠眠,你看我将合照都扔了,以后书房里还有这个家里不会再出现她的东西;还有门上的密码锁我也换了,对不起以后有关她的一切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秦时川做完这些后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是在朝我邀功,我却不在乎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我看见他和陈茜的合照会难过。
知道我和他生活的家里有别的女人的痕迹,心里会感到介怀。
甚至他也知道我每天回家输入密码,也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自己的丈夫心里还住着另一个女人。
所以呢?
他轻飘飘的三个字,我错了,对不起,就可以抹掉我受到的所有伤害吗?
世界上哪有这样合算的买卖。
秦时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时候,陈茜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来。
她害怕秦时川对她变心,正如当初的我一样。
和秦时川结婚之后,这段婚姻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颗炸弹就会被突然引爆。
陈茜不知道打了多少通电话,估计是彻底打累了,再也没有打来。
12
第二天,秦时川接到陈茜的电话,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忙忙赶往医院。
我看着他着急的模样。
他知道我的死后,那个崩溃的样子甚至只维持了一晚上。
只是睡了一觉,一切又清零了。
现在占据他的心,能够牵动他情绪的又只有陈茜了。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知道是在笑秦时川还是在笑自己。
秦时川赶到医院的时候,陈茜正躺在病床上。
我那个不苟言笑的亲生父亲这辈子竟然也会讲笑话哄孩子开心,多么讽刺啊。
陈茜看到秦时川的时候,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你没事了就行,我还有工作要忙。”秦时川转身离开,连头都没有回。
我能感觉到陈茜眼中的情绪在不停地变化着。
她似乎没想到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竟然会冷落自己,手心慢慢攥紧,一直看向秦时川离开的方向。
秦时川来到之前我看心理医院的办公室。
他戴着眼镜,看到秦时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我的灵魂也一同跟着他进入这间办公室。
“您好,我是陈眠的丈夫。”听到这话,心理医生握着笔的手明显一怔,很快便恢复正常,这个小插曲还是让秦时川注意到了。
心理医生也只是按照正常流程,比较官方的话语介绍了我的病情。
秦时川没有从中得到想要的消息。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桌子上被病例单盖住的耳环。
只有一只。
13
秦时川最终还是被陈茜一个电话叫走了,再次回到病房,父亲已经不在这里。
“阿川,是眠眠出什么事了吗?”陈茜观察着秦时川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中打探出什么。
看到陈茜,我的心陡然一沉,我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了。
是陈茜在我濒死的时候,将硫酸泼在我的身上。
眼睁睁看着我痛苦死,她的眼里有嘲讽有得意更有看着我痛苦的畅快。
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陈茜的反应让秦时川感到怀疑。
陈眠遇害的消息他半分都没有透露过,甚至连父亲都不知道。
就是担心陈眠的外婆知道了受不了这个消息。
秦时川略带打量和探究的眼神让陈茜的心中慌了神。
她急忙转移话题,说:“阿川,我只是担心知道你来看我,眠眠她会生气。”
虽然陈茜转移了话题,但是她的反应还是在秦时川的心中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两人没有待很久,同事一个电话叫走了秦时川。
等到秦时川离开的时候,陈茜才松了一口气。
结果,秦时川前脚刚离开,那个害死我的心理医生后脚就进了陈茜的病房。
而这一切刚好被折返躲在角落里的秦时川看个正着。
我的灵魂也飘在他的身边。
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原来秦时川不恋爱脑的时候脑袋也是挺聪明的。
那个耳环是秦时川送给陈茜的生日礼物,他当然不会忘记。
14
这天过后,凶手再次作案,这次凶手更加嚣张,像是故意放出消息引他们出来。
但是这次凶手的目标对象竟然是陈茜。
我的灵魂跟在秦时川的身边。
自从上次在医院里看到陈茜和那个心理医生有交集后,他一直在背后调查两人的关系。
果不其然,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牵扯。
还没等秦时川细想,就接到了陈茜的求救电话,里面传来了凶手的声音。
等到秦时川和同事赶到,凶手的手里刚好拿着刀,和我那天遇害时候拿的刀一模一样。
我本能地对这把刀感到恐惧。
凶手戴着口罩,全身上下围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看到秦时川和其他人的时候,他准备将手里的刀收起来,从窗户跳下去逃走。
却没曾想大着肚子的陈茜直接撞上他的刀。
而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秦时川看到,时间卡得刚刚好。
陈茜看着凶手眼中满是得意,最后的赢家还是她。
她得意地笑了。
终于能将肚子的野种除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她和秦时川在一起了。
凶手也没想到陈茜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报复自己,原来从头到尾他才是陈茜手中的棋子。
他嘲讽地笑了,原来陈茜压根没想过留下肚子这个自己的孩子,也没想过这件事过后跟着自己一起到国外生活。
终究是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不过,他也不是个傻子,好在也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15
凶手被秦时川和同事抓住,与其说抓住,倒不如说是主动自首。
陈茜的狠给了他最后的致命一击,孩子没了,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陈茜现在还在抢救。
刀捅的位置是陈茜自己计算好的,只会让肚子里的孩子没命,却不会让自己没命。
毕竟她自己惜命得很。
秦时川看着拿下所有遮挡物的凶手,认出他就是那天在医院里的心理医生。
看到秦时川眼中没有一丝的惊讶,凶手笑了起来,说:“看来秦大队长早就怀疑上我了。”
凶手眼中满是挑衅。
“你这个畜生。”秦时川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揍在凶手的脸上,拳拳都下了狠劲。
周围的同事只能过来拉住他,担心他把人打死了。
凶手被揍得鼻青脸肿,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不停地刺激着失控的秦时川。
周围的同事也被凶手这种挑衅的眼神惹到。
可惜,我现在只是灵魂状态,我也想让眼前的凶手尝尝千刀万剐是什么滋味。
16
陈茜转危为安的消息传到秦时川的耳中,秦时川还是第一时间就赶往医院。
但他这次去医院似乎不是去看望陈茜的。
凶手在审判的过程中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招供。
谁能想到在这场变态杀人案的背后主谋竟然是秦时川心中的白月光陈茜呢?
多么可笑的结果啊。
陈茜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病床前的秦时川,眼中欣喜的模样都快藏不住了。
刚做完手术,陈茜的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模样最是惹人心疼。
我的灵魂也一同跟在秦时川的身边。
现在的陈茜还在期待着和秦时川美好的未来。
她除掉了人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殊不知她人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是她自己。
她这个人呐,想要得太多,又总是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从来不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
秦时川攥紧手心,眼睛通红。
在来到这个病房之前,秦时川在凶手招供的时候就已经情绪失控一次。
我的灵魂飘在他的身边,想知道秦时川会忍心质问他的白月光吗?
“阿川,我好疼啊,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自己真的要死了,幸好,幸好你赶了过来。”
虚弱的陈茜满含泪水看着眼前的男人。
渴望从他的眼中看到心疼,渴望从他的口中听到安慰。
“陈茜,凶手招供了。”
秦时川的话音刚落,陈茜眼中可怜的情绪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闪过一丝心虚的情绪,却很快消失不见。
陈茜偷瞄着秦时川的反应。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凶手又没有证据,就算他招供了又能怎么样?
事情都是凶手干的,又不是她干的,她紧张什么,不用害怕的。
如果凶手真的招供的话,现在等着她的,应该是警察的手铐,而不是秦时川的质问。
一定是这样。
陈茜装作很开心的模样,笑着对秦时川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我看着陈茜这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真心为她的演技感到佩服。
17
“陈茜,那你将硫酸泼在眠眠身上的滋味好玩吗?”秦时川终于开始为我打抱不平。
秦时川冷漠的目光看向陈茜,眼中还带着淡淡的玩味。
我不知道秦时川要做什么。
来医院之前他的口袋里就装着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瓶子里装的是硫酸。
他拿出瓶子,并且将瓶子打开。
“那你想不想试试硫酸倒在身上是什么滋味?”秦时川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看着是在询问陈茜,实际上根本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将硫酸滴在陈茜的手背上。
只是一点点,手背上的皮肤瞬间被灼烧和腐蚀,她痛苦地大叫出来。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秦时川。
“你肯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对吧。”
秦时川脸上虽然带着笑,我却感觉到他比平时还要可怕。
秦时川爱一个人与不爱一个人的差别一直是这么大。
他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将那个人捧在手心里,心中不允许任何进入。
而他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哪怕她痛苦至极,他也没有分出多余的目光。
凶手留的最后一手,就是将陈茜那天的虐杀过程的视频全都发在了秦时川的手机上。
这个视频让秦时川直观地看到了我的痛苦。
陈茜看到秦时川手中播放的视频后,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所以今天秦时川到这里不是看望关心自己,而是拿着这个视频找自己算账的。
她突然间大笑起来,她也终于不用再伪装自己,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和盘托出:
“是啊,陈眠就是活该,谁让她不自量力和我抢你,她有什么资格,她还怀了你的孩子,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我努力很久才能得到的一切,我当然不甘心,既然我不好过,那她也别想好过。”
她为了自己的事业出国留学,却被人搞大了肚子。
她痛苦的时候,陈眠却和秦时川结婚了。
不仅如此,在她得知陈眠怀孕的那一刻,她就想开车将她撞死。
可是这样想也太便宜她了。
18
搞大她肚子的那个人说真的很喜欢自己,可她不喜欢。
于是她利用肚子的这个孩子,包括这个人达成了她自己的目标。
不愧是当心理医生的人,杀了人心里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
她就是看不惯那些生活幸福的女人,怀着孕丈夫陪在自己的身边,多么幸福啊。
为什么要在自己眼前晃呢?
听到这些后,我知道,陈茜的心理早就扭曲了,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扭曲到让别人痛苦来满足自己的幸福感,但是这些并不是她害死人的理由和借口。
站在门口的父亲听到这番话终于忍不住冲进来,陈茜看到父亲的那一刻,心中已经了然,又看向秦时川,疯了般大笑起来。
“秦时川,你对我可真是狠心呐。”
我知道秦时川这样做的原因。
想要所有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所有人都离她而去。
她所在乎的和在乎她的都会离她而去。
父亲夺过秦时川手中的手机,看着播放的视频,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可能相信呢?
自从我母亲病逝,陈茜跟着她母亲住在陈家。
那个时候我不仅没有了母亲,连父亲都成了陈茜的。
无论我和陈茜谁对谁错,父亲的责备和辱骂总是针对我的。
小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到不好惹他不高兴了。
他的不苟言笑和严厉总是留给我的,他的宠爱和纵容全都给了陈茜。
他也会因为我而流泪吗?
我有点茫然。
以前对父亲的期待和希望太多太多,却总是实现不了。
渐渐地,我不再奢望也不再期望,仿佛这样痛苦就会减少。
陈茜从那天起彻底疯了。
可她在犯案时是正常的,不影响她值一个死刑。
只是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却没有了重来的机会。
包括我,和我腹中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宝宝。
19
我的尸体下葬那天,父亲、秦时川还有外婆全都站在我的墓前。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
年迈的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的脸上爬上了很多很多的皱纹。
我想握住外婆的手。
小老太婆以后没了我的唠叨,没了我的陪伴,她会不会感到孤独。
我不放心她,怕她偷偷躲起来哭鼻子。
又不敢入她的梦,怕她晚上睡不着。
外婆是第一个发现自己不对劲的人。
有人说亲人去世会有感应的,我在想我痛苦死去的那天外婆心中也会有这样的感应。
感到彷徨不安,所以就算是大晚上也赶着过来找我。
她或许早就知道,只是不敢相信我已经不在了。
在我短暂的人生里,只有外婆让我放心不下,让我感到留恋。
我能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渐渐消散,我陪不了外婆多久了。
父亲跪在我的墓前,我看到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他哭着向我道歉和忏悔,可我不在乎了。
秦时川像是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仿对我爱至入骨。
可他所有的爱都是后知后觉。
我飞蛾扑火爱着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
等到我不爱他的时候,完全放下执念的时候,他却说爱上我了。
他们都太迟太迟了。
迟来的父爱和迟来的爱情,我都不稀罕。
20
秦时川吞药自杀,死后看到了我和未出世的那个孩子。
我牵着粉嘟嘟的小女孩走上奈何桥,他在身后跟着我们。
我在想投胎转世怎么还会遇到他,真是晦气。
于是抢先一步喝下孟婆汤重新和小女孩一起投胎转世。
愿望是下一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遇见秦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