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夫人望向唐姨娘，“唐氏，你这簪子是如何出现在这男人手中的？”
唐姨娘掩面道：“妾身也是不知。”
唐姨娘这倒不完全是假话，她的确不知道她簪子掉了。
她素来不是个细心的人。
唐姨娘哭诉道：“我向来粗枝大叶，不管这些，首饰什么全都交由这两个丫鬟管理，连这簪子掉了都不知道，指不定是她们伙同外人害我。”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我亏待过你们吗？你们为何要这样待我？”
想想她和女儿未来的命运，她哭的那叫一个真情实切。
两个丫鬟也慌了，连忙磕头，“奴婢不敢做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所言全都为真啊。”
唐姨娘又问：“既然簪子丢了，那你们为何不早告诉我？不是监守自盗是什么？”
丫鬟们默了一瞬，唐姨娘便嚣张了起来，“瞧，心虚了不是？这等背主的贱婢就该被活活打死。”
其中一个丫鬟咬了咬牙，往前跪了一跪，道：“奴婢们实在是不敢告诉姨娘。”
“她对我们这些下人动辄打骂，若是知道我们把簪子给弄丢了，会打死我们的。”
唐姨娘警觉道：“老夫人请明察，这些丫鬟没有道理便要开始给我泼脏水了。”
那丫鬟道：“奴婢所言句句为真，”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片青紫，“这些都是姨娘打的，不只是我们俩，整个院里，便没有没被她打过的，您随便叫一个人过来，身上都有这样痕迹。”
唐姨娘让她们贴身伺候也不是信赖她们，是看中了她们的长相。
她们貌丑无颜，钟老爷绝对不会看上。
钟老夫人望着她们的手臂，一怔，主子闹脾气的时候教训下人是常有的事，但从来没这样亲手打的，还不只是打了一个和一次。
唐姨娘硬着头皮道：“她们笨手笨脚的，总是惹我生气，我气得不行，便随手打了两下，只是看着重而已，其实倒也不怎么疼，但她们偷我簪子勾结外人可是事实。”
丫鬟道：“奴婢没有。”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闹成了一锅粥。
唐姨娘从怒斥变成了咒骂，丫鬟气不过，直接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唐姨娘的事都抖落出来，敝如之前她自己煲了鸡汤再端到小厨房让五小姐去取……
“好了，都给我闭嘴！”
钟老夫人掀了下眼皮子，“唐氏，你解释一下这件事。”
唐姨娘心虚道：“妾身看五小姐实在可怜，吃得不好，便做主给她补下身体。”
钟老夫人又问：“那你为何不直接送去？”
唐姨娘道：“我怕芜儿心高气傲不肯收下。”
“你是这样的人？”钟老夫人睨她一眼，一个连贴身丫鬟说打就打的人，会去可怜别人，还顾及她的自尊心？
唐姨娘干笑两声，“妾身的确是，我小时候也像五小姐一样过得是苦日子，看到她便多怜惜了几分……”
“原来姨娘的怜惜便是给我下药，那芜玱还真是不敢苟同。”
芜玱看着她，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深沉。
她冷笑一声，“那时我连吃饱都难，一月才能吃上一顿肉，又怎么会胖成那副模样？这一切可全都多亏了唐姨娘给我下的药啊。”
沈黎鹤知道她从前过得不太好，却不知道她连吃饱都难，目露疼惜，心中对钟家更是厌恶，看向唐姨娘的眼神与看死人差不多了。
她一直引而不发，唐姨娘以为她不知道这事，原来她是知道的……
“五小姐莫要胡说，我为何要对你下药？”
芜玱冷笑，“我也很想知道，姨娘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丫鬟弱弱道：“我还知道一件事，前些日子五小姐落水是六小姐推下去的，六小姐事后与姨娘说这些，姨娘还夸她做的好，她们门没关好，我在门边听到的。”
钟老夫人震怒，“唐氏，你作何解释？”
唐姨娘闭上眼，俯首跪在地上，“老夫人，我不知道哪里惹怒了五小姐，她竟使出这等毒计来陷害我，请您明察。”
“她屋中应该还有那种药，现在让人去搜应该还能搜到。”芜玱道。
钟老夫人摆了摆手，抬手指了几个小厮，“你们现在便去搜。”
沈黎鹤吩咐道：“顾七，你跟着去，我不放心他们。”
钟老爷吹胡子瞪眼，“沈公子，你莫要太过分了！你不放心他们，我还不放心你！万一你为了那野种作假——”
沈黎鹤轻笑一声，眼中是无边冷意。
“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我也很不喜欢你说的那个词，如果你不会好好说话，我可以让人来教你，另外，难不成你以为我对付一个女人还要用上陷害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他想收拾一个人还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吗？
“万一你是为了那野……”在沈黎鹤的死亡注视下，钟老爷硬生生将那个种字咽了回去，“她的名声故意作假呢？”
“你大可放心，我没你们那么下作，若是为了她的名声作假，我也不会在这里纵着你们闹上一场，顾七，你去。”
“不准去！”钟老爷吼道。
顾七从来只听从沈黎鹤一人命令，怎么会理他？随手拎了两个人便走了。
钟老爷恼怒极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我们钟家的事情？”
沈黎鹤淡淡道：“我插手的是安安的事情，可不是你们钟家的。”
“安安是谁？”钟老爷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原来是这个逆女，叫得这么亲热，早就无媒苟合了吧。呵，装得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如何也不愿意给你做妾，看来是胃口太大了想做正妻，大的水性杨花，小的也差不了多少……”
“钟平，你给我闭嘴！”钟老夫人怒吼道。
哪有这样说女儿的？
而且他哪里来的倚仗这样肆意得罪沈公子？非要将沈公子得罪个彻底才甘心吗？
“我为什么要闭嘴，”钟老爷不满道，“他敢做这种事我不能说？我告诉你你想的太美了，这种公子哥……”
下一刻，沈黎鹤的脚踹在了他的心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