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爷没有防备,整个人连带椅子向后仰去,仰天摔了过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沈黎鹤直接把他从椅子里拖了出来,一拳砸在他脸上。
老实说,他想打钟老爷许久了,只是看在芜玱的面子上,感觉打老丈人不太好,才一直没有动手。
既然钟老爷说断绝关系,正方便他。
打完一拳后,他便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早日打他,立即再添上了一拳。
钟老爷挨了两拳才反应过来他被打了,沈黎鹤狠戾的眼神让他心惊。
他见过沈黎鹤打人,沈黎鹤打过母亲寿宴上那个张家公子,当时他心里还嫌弃那张家大公子是个十分不中用的,被人按在地上打,爬都爬不起来,吃软怕硬的蹩脚虾,如今他被打了才知道沈黎鹤力道究竟有多大,他一只手压着自己,自己便动不了,别说反抗了,连逃避都做不到。
其余人也愣住了,没想到这沈公子在别人家说动手就动手。
还是钟老夫人先反应过来,按着胸口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赶紧去把沈公子给我拉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齐拥了上去,拉人吧,根本无法碰到沈黎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一边打钟老爷,一边还能躲过去,偶尔碰到了和给别人挠痒痒一样。真的用力去打,拳头又会莫名地落在老爷身上。
下人们苦,但是不说。
早知今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他们昨日就请了假回老家去了。
看到钟老爷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钟老夫人险些昏厥过去,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芜儿!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父亲被人活活打死吗?”
芜玱原本是不想管的,钟老爷这样嘴臭的人活该遭到社会毒打,但她仍对钟老夫人存在感情,听她一说,便也不好拒绝,只好过去扯了下沈黎鹤的袖子,“阿黎,放过他吧。”
万一真打死了还得偿命,为钟老爷这种人不值得。
方才像是饿狼的沈黎鹤像是被套上了牵引绳一般,神色立即柔和下来。
他松开了揪着钟老爷领子的手,站了起来,“你放心,我出手有分寸,打不死。”
钟老爷气得直翻白眼,“你这个没良心的野种!我当初就不该管楚氏这个贱人,直接把你溺死在便盆里,省的你今日……”
触及到沈黎鹤的眼神,他下意识禁了声。
沈黎鹤笑容森森,捏了捏拳头,“看来我刚才没刚才的教学没有什么效果,还是得再教一次。”
钟老爷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你,你敢?”
钟老夫人冷斥道:“钟平!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要是脑子不清醒,现在就回房里睡觉去!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的!”
自钟老爷成年后,她很少在其他人面前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今日实在是被气得狠了。
他今天究竟是被谁灌了迷魂汤?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钟老爷最怵钟老夫人,低声嘟囔道:“我说的有错吗?都是男人,在这装什么呢?”
给钟老爷灌迷魂汤的是他自己。
一来,他搭上了自己以前从来不敢肖想的张家,这沈公子再厉害,还能压过张老爷这地头蛇?前些时间张老爷不就抢了他一批生意?他不还是什么都没说。
二来,他早对沈黎鹤有意见了,他本就对整日在小辈面前低声下气十分不满,这小辈还对他爱搭不理的,动不动就给他脸子。
他不知道的是,张老爷“抢”走的那批生意,是沈黎鹤为了解决钟霜瑜那事拱手相让的。
沈黎鹤眼中闪过冷意,他圈住芜玱的腰,将她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表情有些邪肆,“你不是问我以什么身份插手安安的事?未婚夫这个身份够吗?”
芜玱突然被他困在怀中,又听到他这句话,迟疑地眨了眨眼,道:“啊?”
她听错了?沈黎鹤刚才说什么?
未婚妻,那便不只是玩玩了。
钟老爷也没想到这沈公子竟然对这野种是动了真心,他冷哼一声,“没有父母之命,你们这就是私定终身!”
“谁说没有父母之命?楚姨娘已经点头答应了,至于你,你算是她的父亲吗?”
芜玱震惊地望向楚姨娘,然后更震惊地发现她竟然点了点头,芜玱整个人都傻了。
沈黎鹤什么时候成她未婚夫了?
她掉进水里后不是只昏睡了一天吗?难道是她脑子出了问题是睡了一年?怎么剧情发展的这么快?
仲七郎看着芜玱的表情,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小公子可真是个不要脸的,人家小姑娘答应了吗?白白占人便宜,把名分都给定下了。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敢说的。
他已经把人得罪彻底了,再加上这么一两句,这小公子可就真要把他的皮给扒了。
钟老爷气得直喘气,正想说话。
顾七和那两个小厮出现在门口,他闲庭阔步一般,神态自若,那两个小厮脸上直冒冷汗,他们是像小鸡仔一样被顾七直接拎在手里带过去的。
顾七将手中的药包递给沈黎鹤,“主子,这是我发现的东西,”迟疑片刻,他补充道,“这似乎是迟暮。”
沈黎鹤手顿了一下,“迟暮?”
他听说过这种药。
迟暮是一种慢性毒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让人内分泌紊乱,生长发胖,第二阶段,让人智力退化,记忆力大不如前,逐渐变为小儿,第三阶段,突然死亡,死者一般十分平静,面上还带着笑容,像是自然死亡一般。
便是天下第一仵作将人剖开了,也绝对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被称为天下十大奇毒之一的迟暮并不是很难治,他的难点在于让人难察觉,人的体型本就十分容易改变,变胖变瘦都十分正常,把脉又很难查探到。
而一旦错过最好的第一阶段的治病时间,毒素渗入到人的骨子之中,之后大罗神仙来了都无力回天。
沈黎鹤拿到药包直接递给芜玱,芜玱拆开嗅了一嗅,点头道:“没错,便是这药,原来它叫迟暮,名字还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