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姨娘却比她还要更迟钝一些。
芜玱连忙摇头摆手，“莫叔怎么会讨厌你，姨娘你莫要多想了。”
楚姨娘抿抿唇，“许是我多想了。”心中却想着以后离莫大夫远一些，千万别讨了他的嫌，不让芜儿夹在中间难做。
她不欲多谈论这个话题，便问道：“芜儿，你可定了我们住哪里的主意了？”
芜玱尚在犹豫，住沈府，她担忧太过惊扰了沈黎鹤，住在医馆，她也担心唐姨娘有后手。
沈黎鹤便直接道：“住我府上去，您觉得呢？”
安安的姨娘，当得上一个您字。
楚姨娘注视了他许久，沈黎鹤便也不加犹豫地与她对视。
夹在他们之间的芜玱十分懵逼，这怎么好好地就对望上了？浸淫现代各类狗血小说电视剧中的芜玱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她以后不会要叫沈黎鹤父亲了吧？这是什么超现实魔幻主义剧情！
最终还是楚姨娘先败下阵来，勾了勾嘴角，却没多少喜悦的感觉，“那便多谢沈公子了。”
沈黎鹤道：“您没必要这么生分。”
余光瞥到神色古怪，眼神飘忽的芜玱，突然觉得一阵恶寒，便知这小丫头又在编排他，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一记，“别胡思乱想。”
芜玱摸了摸额头，心虚地移开眼，“我没瞎想。”是那剧情莫名其妙跳在她脑中的，和她没关系！
沈黎鹤信她就有鬼了，又弹了一下，“骂我什么呢？”
“哎，我真没骂你，”想到刚才的事，芜玱又硬气起来，“你刚才骗了我，我在心底骂你几句怎么了？更何况，我也没骂你。”
她不但没骂人，还在心里叫了几句叔叔呢。
沈黎鹤直接上手去掐她的脸，“你怎么这么有道理？”
芜玱打开他的手，气鼓鼓得：“理都在我这，我有道理不是应该的？”
楚姨娘见二人这般亲昵的模样，眼皮子一跳，把芜玱往后拉了拉，“芜儿，那我们便先收拾东西吧，再不抓紧，指不定待会儿就有人送我们走了。”
这个送自然是要打个双引号了。
芜玱吃了桂花糕，又歇了一会儿，早就恢复了精力，赶紧回了金玉院，仔细想来，她好多日子没见小青禾了。
沈黎鹤自然也是要同他们一起去的。
偏僻的金玉院门口站着不少人，正有人往外搬着东西，什么桌子椅子，全都往外拉，连床都没放过，实在是破烂不值钱的便顺手砸了，花草什么的全都被连根拔起，金玉院的匾额被人踩在脚下。
青禾去拦，被人随手一推，便摔了个*墩。
芜玱快走两步扶起了青禾，眉毛一竖，怒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楚姨娘柔柔拉起了青禾的手，低声询问她最近过的如何。
领头的是钟老爷身边的得力小厮郭栋，见到是芜玱，苦笑道：“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小的们也没办法啊。老爷说，您既然要走，就别带走钟家的一点东西。”
这自然是经过他美化加工的，原话要更难听一些，老爷还说把小姐姨娘身上的衣服也给扒下来，让她们光着出去，连寸布料都别想占他们钟家便宜。
芜玱抿唇，看原本好好的院子被糟蹋成这样，便有些想骂人。
那颗小树是她亲手种进去的，那丛蔷薇是姨娘栽植……如今全都被人随手给糟蹋了，钟老爷这是故意做给她们看呢。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和做不了主的人置什么气？
她便点点头，越过郭栋往里走。
郭栋赶紧拦住她，“小姐，您不能进去。”
芜玱挑眉，“父亲……钟老爷不让我带走钟家的东西，可也没说不能带走我自己的东西吧。”
郭栋一时无言，不是，您的东西和钟家的东西有什么区别吗？
芜玱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我自己赚的钱买的东西总该和钟家没什么关系吧？府中采办了多少东西账房那边差不多有个数，你拿账本来对一对？看看我拿的究竟是谁的东西。”
她随手指了一面镜子，“这个就是我自己买的，不信你自己去查。”她记得十分清楚，便是因为这镜子，她遇到了徐柔柔。
倒是他忘记眼前人的身份了，不只是钟五小姐，更是阜城颇有名气的钟大夫，银子总是少不了的。
郭栋赔笑，“这倒没有必要，小姐您的品性不需要怀疑，不过麻烦您赶快一些，不然老爷知道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账本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全面，除非是十分贵重的大件，不然都只是个大致的数目，不知道送到哪个主子手里去了。万一小姐拿根不值钱的蜡烛，他还要去仔细看这蜡烛到底是谁的吗？
芜玱倒也无意难为他，三人便开始收拾东西。
幸而藏钱的地方比较私密，钱没遭什么殃，再各自拿了两件衣服首饰，打了个小包袱，也就罢了。
芜玱收拾好东西，便看到楚姨娘在柜子里面翻来翻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脸色越来越阴沉。
她便走过去，“姨娘，你找什么呢？”
楚姨娘瞥了一眼周边人，凑在她耳边道：“芜儿，你可找到玉佩了？”那可是将军夫人留给小姐的唯一念想。
芜玱这才想起来这么个玩意，她当初怕丢直接放到空间里了，便低声道：“姨娘放心，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都是随身带着的，一会儿我给你看。”
楚姨娘这才放下心来，神色稍缓，打好自己的包袱，留恋地看了看这院落，叹了一口气，明日会更好吗？还是会更糟？
此后，更是寄人篱下了。
芜玱握着她的手，对她笑了笑。
那份郁闷的心情便一扫而空，有芜儿在，她有什么好怕的？
见青禾也收拾好了包袱，一行人便准备离去，谁知又被人拦住。
“小姐，老爷说过，这钟府的东西和人，您都不能带走。”说这话时，郭栋看的是青禾。
青禾往后缩了一缩，躲到芜玱身后，生怕自己真被留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