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受此奇耻大辱,涨红了脸,哭着走了。
芜玱依旧迷茫,想不清楚刚才自己的举动,又感觉气氛太过微妙,找了个借口,害羞地红着脸跑了,楚姨娘有话要说,也被她借口难受躲了,洗完澡便躺到了床上。
这晚,她做了一个梦。
她与少年牵着手走在小巷中,少年突然抱住她,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呼吸滚烫,“安安,我喜欢你。”说完,又凑过来吻她。
一吻作罢,梦中的她有些喘不上气,却还是固执地给了少年一个回复,“阿黎,我也喜欢你。”
芜玱惊醒,咕咚咕咚灌了好几杯茶水。
她下意识摸了摸唇瓣,有些肿疼,仿佛真被人亲吻过一般,梦里那个吻如此真实。
这个念头刚出来,她又喝了几杯茶水压惊。
真是不知羞,难不成阿黎会半夜过来偷亲她?
可是,她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呢?
难不成……
……
翌日清晨,用早饭时,青禾望着芜玱和楚姨娘眼下的青黑,鼓了鼓脸,“你们是不是说了一晚话?难怪姨娘早早地就哄着我睡了。”
芜玱摇了摇头,“哪里?昨天晚上做梦了,姨娘,你怎么样?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楚姨娘面色苍白,轻咳了一声,“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没睡好。”一闭眼,她眼前就是将军和夫人的血,淌了一屋子。她有些犹豫,那些话要不要与芜儿说。
她也不求芜儿能为将军报仇,只要芜儿平安活着,便已经很好了。
用完早饭,芜玱哄着青禾去练字,拉着楚姨娘给她把脉,身上除了气血亏没什么大毛病,但郁结于心,心思成结,长此以往,没有并也变成了有病,“姨娘有心事?”
楚姨娘微怔,又摇了摇头,“我在这吃好睡好,能有什么心事?”
芜玱表情有些严肃,“您昨晚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您千万别瞒着我,瞒着我可不是为了我好,是害我。”
楚姨娘脸色更白了一些,半晌才道:“只是有些忧心日后该怎么过,老爷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这解释倒也还算合情理,芜玱抱了抱她,“姨娘放心,不会有事的。”最起码近段时间不会出事,有郡主在,便是钟老爷想要搞事,也会被钟老夫人强压下去,而且还有阿黎……一想到这个名字,昨夜的梦便又生动起来,芜玱轻咳两声。
楚姨娘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勉强地笑了笑,“芜儿说得对,会好起来的。”
……
安安在躲着他,这是几日后沈黎鹤才发现的。
他并非迟钝之人,只是芜玱做法并不十分刻意,平常该说说该笑笑,只是在两人相处时都要带上另一个人,或是青禾,或是楚姨娘,如果这二人不在,便要强留下王全,时不时还要与他说话,与自己说的话是原来二分之一,二人之间隐隐的情愫有消失的迹象。
沈黎鹤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找了个两人独处的机会,拉着她问为什么要躲着自己,芜玱只是无辜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躲着你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青禾和姨娘心情不稳定,我多陪着她们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可沈黎鹤确认,她就是在躲着自己。
还要说什么,她已经起了身,眼睛弯弯,“青禾的大字该写完了,我回去瞧瞧,不然她又要找个借口躲懒了。”说着,便出门,消失在了眼帘之中。
一背对沈黎鹤,芜玱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垂下眼,遮住过于繁复的情绪。
她的确是在躲阿黎,因为那天的梦。
沈黎鹤不是*出现在她梦中,可那天的梦让她害怕了。
那绮丽的场景和过分真实的感受,都让她手足无措。
两人说话时,她总是下意识盯着沈黎鹤的唇看,那日的梦又重现在脑中。
芜玱没有喜欢过人,但她猜测,那种迹象叫做心动。
看到他,便想对他笑,与他亲近,看到他与别人呆在一处,便感觉眼睛酸胀,心里被蚂蚁啃了。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好朋友。
一旦有了猜测,很多埋在水下的事便都出来了,她从来都是个比较有分寸感的人,与异性之间做的最亲近的事便是拍人肩膀,搂搂抱抱是她干不出来的,便是不小心碰到了,她也会难受一整天,可在阿黎面前,这种排斥感似乎从没出现过。而且,很久之前,她就开始思索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到现在,她当初的想法依旧没变。
在她看来,友情是比爱情稳定许多的关系,她不愿意拿他们的友情去换一份结局可能不圆满的爱情,况且,阿黎可能也不喜欢她,他只是拿自己当朋友而已,而自己,却疯狂用朋友的身份占人便宜。
她想,或许是阿黎总在危难时出现,她才生出了这种朦胧的情感,也就是常说的吊桥效应。远了他几天,看了许多书,那份朦胧的感情都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强烈,几乎每晚,她都会做那样一个难以启齿的梦。
芜玱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看来要早些搬出去了。
和这么好的人在一起,谁能忍着不动心呢?
眼看连续几日都相安无事,她便打了出门的主意,央求了沈黎鹤几句,沈黎鹤本是不愿,但歪理说不过她,她一撒娇,便什么都应了,应了后才后悔,只好让顾七跟着保护。
第一个要去的,便是闻府。
仔细想来,她有小一周都没去给郡主诊脉了。
到了闻府门口,下人看到她皆是一愣,“钟,大夫……”
看来是得知钟府消息,拿不准她究竟还姓不姓钟了,芜玱摆手,“你愿意如何称呼便怎么称呼吧。”
姓氏而已,她无所谓。
无论是钟芜玱,沈芜玱,王芜玱,李芜玱,她都不在乎,她生来就无父无母,只有芜玱这个名字,陪她度过这么多年时日。
从思绪中挣扎出来,芜玱问道:“贵人可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