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体通白,上面摆着一个桃子,寿桃旁边画着青松,延年益寿四个大字,很是精致,一拿出来,空气中都充斥着甜甜腻腻的气息。
钟霜瑜来了兴趣,“这是什么?”
芜玱道:“这是蛋糕,我……我师父的家乡有人过生辰的时候,都会吃这个。
她低头,一拜,“祝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哎,”钟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赶紧起来。”
指着旁边的一个位置,“芜儿坐这里来,”看到她身后的楚姨娘,顿了一下,“楚氏也坐过来吧。”
今日是钟老夫人大寿,府中妾室自然也有出席,但多数坐在最末,上不得台面。
楚氏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安夫人眼神微闪。
青禾将蛋糕放到钟老夫人身前的案上,众人控制不住,眼睛老往上瞟。
在现代,蛋糕是见惯不惯吃得发腻的东西,但在这里,就是个没人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钟霜瑜催促道:“祖母,您尝一尝。”
钟老夫人便也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不错,这上面这白白的一层是什么?我尝着有些像牛奶,口感却又不是。”
芜玱答道:“您说的倒也不错,这就是牛奶做的,把牛奶静放一段时间,上面有一层飘浮的奶皮,把奶皮捞出来,放到皮口袋里,挂起来反复拍打、搓揉,这奶油也就做成了。”
她说的简单,但仔细想想,也是一件累人的活。
这个时候,牛奶也是十分珍贵的,量十分有限,家里穷的,听都没听说过。奶油量更是少,只能做成这么大个蛋糕。
牛奶是沈黎鹤帮她收的,奶油是雇了几个婆子打得,芜玱并不邀功,将这些也说了出来。
但光是这份心思,便十分让人动容。
下面是面包,味道也十分好。
闻老夫人眼尖,指着上面的寿桃道:“诶?我还以为这是个真桃,原来不是,芜儿可真是好手艺。”
钟老夫人自然不能吃下这么多甜食,便用刀子分了,给众人也尝尝这稀罕的玩意儿。
闻老夫人一向是个芜玱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味道好极了,这东西,比锦鸿轩的还好上一些呢。”
其余人也不吝赞美。
徐柔柔也喜欢这甜滋滋的味道,但她就是见不得芜玱被夸,将勺子甩下,嘟囔道:“说得再玄乎,也就是个味道尚可的糕点而已,能值几个钱?”
“钟大夫开医馆赚了不少钱,怎么给亲祖母祝寿,也只送些便宜东西。”
她声音并不很大,但却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闻老夫人抬眼看她,直接开怼,“徐医官家中规矩如此,不代表其他人家也是这样。这寿礼,要的就是一份心意,若是只求价值,倒不如直接送金子过来。”
“再说,芜儿这礼物哪里轻贱?单是这奶油,得用多少奶,时下二两奶五两银子,你仔细算算。”
“光是你方才吃的那一口,也有十两银子了吧。”
死老婆子,徐柔柔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拿出十两银子扔到钟芜玱脸上。
十两银子而已,也值得拿出来说?说的好像谁拿不出来一样?但徐柔柔忽视了,她一人十两,这么多人,便是一个惊天数字了。
吃这蛋糕,和直接吃银子一样。
芜玱面上带笑,按耐下心中的震惊,我去,现在的牛奶这么贵?沈黎鹤告诉她一斤一两的。
得,又欠了个大人情。
她本觉得这礼物不大贵重,还准备了一幅画,花了一百两,既然带来了,便也准备送了。
让青禾奉了上去,“只送吃食属实有些不好,芜儿也没多少银两,便买了幅古画,请祖母莫要嫌弃。”
啪,又是一巴掌打到徐柔柔的脸上。
她刚说芜玱只送吃食,人家就又拿出个东西来。
真是好算计。
徐柔柔轻哼了一声,“钟大夫便是没银两,也总该比我等做的要好许多,这送的东西少说也是青山先生的画,不知我们是否有幸一看?”
钟老夫人拒绝道:“徐医官这话严重了,什么有幸没幸的,青山先生是何等人物,画怎会流露到我们这小小的阜城。你尚且买不到,芜儿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青山先生不是普通画师,用一句巨匠来形容也不为过,简单的一幅画便价值千金。
芜玱心中一凛,她送的那幅画,好像就是什么青山先生的。听祖母这样说,那好像还是个了不得大人物,她那区区一百两,怎么可能买得下?
这画好像也是同沈黎鹤去买的,她看意境不错,以为很贵,谁知那小二只要了一百两。
难道又和沈黎鹤有关?芜玱眼神放空。
的确是有些关系。
芜玱虽对这世界有了许多了解,却仍然缺乏许多常识,沈黎鹤本还找了其他借口蒙她,谁知她根本没问出来。
听钟老夫人这样说了,徐柔柔依旧胡搅蛮缠得厉害,非要看那幅画,钟芜玱连五百两都拿不出来,送的画八成也是下三滥的。
竟然也有许多人给她帮腔,非要闹着看一看,老夫人骑虎难下,便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画卷展开,是一副多子多孙图,老妇人坐在正中,儿孙膝下,其乐融融,单论意境,用来祝寿是十分恰当的,画工也是很好,寥寥几笔,韵味十足。
即便不是青山先生所做,也定是能拿得出手的。
看到某处,钟霜锦眼神微闪,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头上的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花枝乱颤,她面容本就是十分娇美的,此时一笑,更是引得满堂注意。
饶是女人,也因她的笑颜怔愣片刻。
钟霜瑜眼中闪过嫉恨,因着长姐的好容颜。
钟霜瑜长得不差,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凭着打扮与气质,可将七分的容貌拔高到八分,可与九分的钟霜锦比起来,便等同于山珍海味与清粥小菜。
从她记事起,所有人的目光便都停在钟霜锦身上,有她在的地方,钟霜瑜永远都是被冷落的一方,就连父亲,也是把这个宝贝女儿放在心尖之上。
如果不是母亲有手段,父亲怎能看得见她钟霜瑜?